据说他年少有为,几次出入战场,屡立战功并时常得先帝的赞赏。加上他与先帝有几分神似,又十分知情知趣儿,所以也深得当时太后的喜爱。为此,当时的太后娘娘跟先帝,也都很是抬举英国公府。
若非后来萧恒在伤病复药石枉然,只怕当时的太后娘娘都要求着先帝为萧恒请下英郡王之位了。
大周上承唐制,皇亲宗室封爵以亲王、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区分。而其中郡王与国公之位,则可封授功臣。若当时先帝碍于太后娘娘的情面,再加上萧恒的战功,封他为郡王也并非难事。
只是,最终他未等到册封,反倒是先有身怀有孕的夫人下路不明生死不知,后又有他自己旧伤复而亡。
此后,英国公府一落千丈,府上丫鬟仆人也被遣散不知下落。
因为萧恒年轻的时候,常年在战场奔杀,又对女色不上心,所以府上并没有姨娘庶子,甚至连嫡子嫡女也不曾留下。这件事,一度使得京城中各家权贵感慨惋惜,自然也给不少男子纳妾添了借口。
是到今日,谁都不知道当时到底生了什么,为何英国公夫人会突然入宫求见淑妃,又怎会牵连到先帝灭口之事中。后来她的尸体去了哪里,英国公府又为何没有追究其去向,甚至直接从朝堂退隐下来?
一则时过境迁,英国公府又后继无人,自然没人想着追究或是为没落下来的英国公府出头。二则无凭无据,当时又有董家把持朝政,使得许多人都人人自危,又有谁能顾及的到一个妇人的失踪呢?
一时之间,许楚不由陷入了沉思,若是说她与英国公夫人有关系,好似也有些牵强。毕竟,按着萧清朗所言,当时英国公夫人还未生产,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
可是除了这个推测,别的还有什么可能呢?
毕竟,如果爹爹真的是失踪的孙太医,那他带到许家的婴童必然就是自己无疑。而孩子从何而来,为何会让他费尽心思的隐藏身份跟身世,这些都是疑点。
山风涌来,顺着山坳吹出带着阵阵凉意,使得许楚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萧清朗无奈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许楚,叹息一声就放缓了脚步,以自己的身躯遮住了她,以免冷风再吹到她身上。
“此时日后再议,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做万全准备,再回道观暗室内验看那成堆的尸骨跟棺椁中的女尸。”
二人小声说着话,便下了山行回到马车上。
因为那暗室中致幻的药物太多,且因长期封闭所以人若进入很有可能会感到窒息继而使得幻觉越真实。所以,在没有准备好之前,萧清朗并不打算贸然让人进入,当然他更不会允许许楚冒险上前验尸了。
如果是平时,他们只需以湿布掩住口鼻便可,可是今日却不同。能让他都失了警惕的香料,他不能确定是否会让旁人也失去心智。
以前在云南之时,他曾遇到过有人因瘴气而自相残杀的情况。所以,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会冒险。
因为暗室的现,还有他们二人的猜测,所以在回城的路上气氛一直很是凝重。可以说,自二人交心之后,就从未有过如此沉默的时候。
萧清朗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低沉的许楚,抬手帮她理了理丝,安慰道:“今日一行,总归不是一无所获。那看门的道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道徒,也是炸毁董家鹿山别院的人。当然,若那玄阳道人当真遇到有人行凶,只怕今日的道人嫌疑最大。”
许楚点点头,“他说他久不曾下山,而道观中也久不曾有来客,可是我看他招待你所用的茶盏跟茶点皆是新鲜的,而且还有你上次为我准备枣糕的那家铺子的标记。可见,他的话不足为信。”
“另外,他在草庐中也时常炼丹,所以如果说他身上携带有炼丹所用的水银等物使得玄阳道人盖着的锦被上金丝变白,也是说极有可能的。”
萧清朗见她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当即笑道:“更重要的是,道观之中除了死去的静虚师太跟失踪的玄阳道人之外,就唯有他一人是道观中的人了。如果说有人要为静虚师太报仇,或是故意炸毁鹿山别院的炼丹房欲要让静虚师太的案子重见天日,那么此人非他莫属。”
许楚看着他坦然随意的说出这番话,心里倏然一敬。她忽然就想起当年无头女尸案的时候,他也只是凭借着那家老爷未认得出死者尸体而怀疑起那案子的真相来的。而今,却没想到,早在来之前,他就早已揣测出这看门道人的不妥来。
果然,在刑狱之事上,她的敏锐远远不及萧清朗。大概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马车之外风声潇潇,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阴云,目之所及皆能看到阴云翻滚。不过片刻,就听的雨声噼里啪啦的落在了随风摇摆的树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