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也是在心底忍不住冷笑,这才赐婚,难道谢云茂就想让谢遗江依着这层关系,给自己的科考走点关系?
想都别想!
谢遗江一辈子清廉,这事儿断断不可做,否则,就是毁了自己的清名!
见谢遗江不说话,谢云茂也不生气,他笑着继续说:“大哥你做的朝廷大员,做弟弟的很是羡慕,今年的科考我也考了,就是结果不如人意,听说会试在即,月底就考,我想求着大哥去加个名字,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行。三月春试已经过了,这四月底的会试结束,就等着五月的殿试,人员的名单都定了下来,我如何能给你加?”谢遗江下意识的摇头。
谢云茂道:“瞧大哥说的,哪有那么复杂,就是提笔加个名字,能有多难?反正要进会试的全国各地加起来有一千多个人,多一个少一个,看不出来的。”
“是啊,你弟弟说得对,就是加一个名字而已,对你又没什么难度,推三阻四的,实在太不像话。”谢老太爷点了点拐杖,不容分说的决定:“就这样说好了。事情交给你去办,遗江,你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
这哪里是求人!分明是胁迫啊!
裴谢堂一阵气怒,看着谢云茂等人的目光充满了怒火。
提笔加个名字有多难?这些人说得倒是容易!
科考三年开一次,从地方上开始课试,课试过关后,才能参加乡试,从全国上万人的乡试中脱颖而出,才能进入会试。到了会试,已经去除了九成的人,只剩约一成的人。再通过会试,又剔除九成的人,最后剩余四十人进入殿试。在殿试中决出三甲和二十七个举人,共三十人能出仕。这层层把关,别说多严苛了,又不是家里的账簿,想记个名字就提笔写上去那么容易。更别提,就算是家里的账簿,要记个名字,还得写明去向呢!
谢云茂没能从乡试里得到名次,会试的名录里就不会有他,他的试卷没有封存,要是被核查的官员现这个纰漏,只要一倒查,立即就会现问题。
到那时,牵连的就是谢遗江了!
再则,先不说可能的后果,就说办这件事的难度。
一来,谢遗江不是负责科考的官员,没资格阅卷,更改不了卷;二来,他也不是负责主管这事儿的吏部官员,这参加会考的人员名录,他连看都看不到;三来,他更不是负责监督的御史台官员,连找个借口去看名录都不可能。
要办事,就得谢遗江去求着别的官员,冒着被人上告的风险,还要寻一个愿意担风险的人,这可不是凭着几句话就可以搞定的,说不得,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去走动……
这钱,看样子,谢老太爷等人也没打算拿,就等着谢遗江自己掏腰包呢。
真是好算盘!
若今日她没在这里,凭着谢遗江这不善言辞推拒的性格,谢老太爷这一敲地板,这事怕就是这么定了。
届时,谢遗江办好了,自己落下把柄;
办不好,就落个没本事、不帮衬亲戚的坏名声。
真是两头不讨好!
谢遗江久在官场,当然也明白这科考的弯弯绕绕,被谢云茂和谢老太爷这么一逼,急得汗都要下来了:“不行……”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裴谢堂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谢遗江一愣,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便见裴谢堂盈盈福了福身,抬起头来对着谢老太爷柔和的笑了笑:“老祖宗,这事儿你交给我爹,怕是不行。我爹一不是各地的考官,二不是吏部的官员,三不是御史,四又没有在这三个部门的至交好友,办起来很难。云茂叔叔读书多,想来比成阴还清楚这科考的晋级规则,成阴说的对吗?”
谢云茂脸色讪讪,总不能承认自己连这点都不太明白,只好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谢遗江终于松了口气。
女儿明白事理,这些话他不好说出口,由谢成阴来说,就合适不过。
不过,谢云茂倒不是个傻的,说了那句话后,就立即补充道:“但大哥在朝中做廷尉,认识的人里总有认识这些人的,只是麻烦些,并不是做不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