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之见她下棋的路数野得不能更野,完全是外行一般,下到一半,已然丢失了大部分的棋子,不禁摇头:“你是不会吧?”
“我会的。”裴谢堂嘴硬。
朱信之呵呵一笑,将一颗子放下,又收了裴谢堂的四颗棋子:“再过两口气,你就输了。”
“不是,我走错了。我刚刚这颗棋子是要放在这里的。”裴谢堂眼一横,蛮横的将方才的棋子都拿了回去,重新摆了位置:“我就是一时手抖,放错了地方。王爷,我们重新来这一步,我……我要下在这里!”
“你确定?”朱信之蹙眉。
裴谢堂连连点头。
朱信之将白子落在右上方,顺手就开始捡子儿:“如此一来,你输的就是不是四个子儿了。”
啊——
裴谢堂几乎抓狂。
从前看着裴拥俊下棋觉得挺简单,哪知道自己上来就这样困难。她还以为方才那一步走得不好,谁知道,后面这一步走得更烂,半壁江山都没了!
朱信之轻抬眉眼:“怎么,又错了?”
“没有。”裴谢堂嘿嘿笑着,有些心虚,她是还想赖账的,可惜,被朱信之看破,她只能借着喝水为借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目光落在手里的茶杯上,她眼珠一转,微微探了探身:“哎呀,王爷,你看这杯水里的茶叶还在打转儿呢,好奇怪。”说着,将茶杯往前一递,朱信之没反应过来,半杯水尽数倒在了棋盘上,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杯子扶正,满是抱歉的说:“你看我,真是不小心,我这就擦干净。”
一抬手,将整个棋盘都打乱了。
她舔着脸笑得格外得意:“王爷,这盘都乱了,不算不算,我们再来。”
朱信之好笑的看着她表演,见她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的尴尬,越觉得这个人怎么就能乖觉到如此地步。
他恶作剧心起,拿起散落的棋子:“没关系,我还记得。”
说着,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将棋子都重新摆了回去。
裴谢堂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小人,怎么就急得那么清楚?
“我不下了!”她赌气的将棋子往白玉盒子里一丢:“你欺负我!”
“是你自己说会下,要跟我下棋的。”朱信之叹气:“你这又是做什么?下棋输了都要生气,你羞不羞?”
“不羞!我是故意让你的!”裴谢堂直起脖子。
朱信之噗嗤一笑,见她使了小性子,又觉得这人当真是无赖泼皮得够可以。他倒不生气,瞧着这小样子也是真可爱,将棋子丢到盒子里,起身拉着她起来:“行了,不想下,咱们就不下了。你睡了一下午,饿不饿?府中新来的苏州厨子,做的一手好菜,尝尝?”
“尝!我要吃垮你,报你刚刚欺负我的仇!”裴谢堂恶狠狠的咬牙。
朱信之吩咐孤鹜传膳,抽空回头说:“这么委屈,待会儿可得多吃点,记得要把肉骨头都嚼碎了,才显得你恨我很深!”
裴谢堂瞪大了眼睛。
朱信之心情大好,先一步去了饭厅。裴谢堂憋屈的看着他,半晌,赶紧小跑着去:“凤秋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
这一顿晚饭,裴谢堂是吃得欢畅痛快。
但在谢家,那群宗亲就是真的有点惨了!
谢遗江带着谢成阴进宫去给陛下回话,上午就走的,他们瓜子点心茶水都吃了一顿子,眼见着就到了午时,这父女两人还没回来。耐着性子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有人跑去问篮子:“丫头,你家老爷和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篮子态度极好的福了福身:“回三太爷的话,老爷带着小姐入宫请安道谢,这是说不准的。如果陛下心情大好,将老爷和小姐留下,一说话就没个头。”
“这都去了有一个时辰了吧?”三太爷问。
篮子笑道:“上次小姐入宫陪着曲贵妃说话,去了差不多三个时辰呢。”
“三个时辰?女人就是话多!”三太爷一听,脸色都变了。
他们大早上就来了,坐到现在只吃了一些瓜果点心,肚子是饱了,但是一点都不养人啊,要是谢遗江和谢成阴一直不回来,难不成就让一屋子的人等着她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