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的小事用不着告诉李媒婆,她若是知道了,下次说媒时难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要是知道了,旁人说不定会知道。旁人知道了,绥国公夫人说不定会知道。”
要是王氏知道,怕是陈园园嫁过去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不行,她还指着将来靠着陈园园能够飞黄腾达,哪能让女儿受人轻视冷遇?
谢沐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还是认了:“就算是我自己写的,你作为园园的表姐,送她点东西怎么了?”
“送她点东西,那也要看是送什么。”裴谢堂轻轻点着脚下的箱子:“你不经我同意就搬,是为偷。”
“小姐,他们已经搬走一箱了,就在外面的马车上。”篮子赶紧小声说。
裴谢堂暗暗捏了捏她的手,给她打了个眼色。
篮子立即会意,悄悄退了出去,一拉雾儿,两人就往外跑。
谢沐元瞧见了,立即就想阻拦:“你们两个站住!”
“二姑妈喊他们做什么,有什么话,你跟我说。”裴谢堂笑盈盈的堵在门口,拦住了这一院子的大汉,谁都不准去追。
谢沐元脸色难看:“我没偷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你的。”
“在我满江庭,怎么就不是我的?”这话让裴谢堂匪夷所思。
谢沐元挺着胸,满脸正气的道:“这些都是二小姐的。你不肯送我,里面的那些我就不要了,但这几箱我是一定要搬走的。”
“谢霏霏送你的?”裴谢堂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我的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做主?”
“我都说了,这些是二小姐的,不是你的。你从二小姐那里抢了过来,就是暂时放在你的院子里,本来就还是属于她。”谢沐元说着说着,腰板就更直了,很是有底气的说:“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我告诉你,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抢来也留不住。今儿这些东西我就是要搬走,你要是拦着我,我就告诉你爹。”
“二姑妈,话都说到这里了,咱们不妨说的更清楚点。”裴谢堂索性在箱子上坐下了:“你说我从谢霏霏那里抢的,怎么抢?”
“这些原本就是谢依依的嫁妆,对不对?”谢沐元不无得意的问。
嗯……裴谢堂沉吟了一下,这话要怎么回答,说不对吧,这些东西是谢成阴的母亲留给谢成阴的,后来被樊氏变卖了又添置,后来谢遗江来要,自己也答应了送谢依依做嫁妆,算是谢依依的东西;若说对吧,怎么说都是樊氏从自己这里抢走的,名不正言不顺,说是自己的也没什么毛病,况且谢依依死后,谢遗江就完璧归赵了。
见她不肯说话,谢沐元更是得寸进尺:“你心虚了,找不到话说了?这本来就是谢依依的东西,依依去后,就给了霏霏。要不是你硬抢了来,本来该是在霏霏的院子里的。”
“霏霏比你有良心,知道自己的表妹要嫁到显赫的曲家,就想着法子为园园添嫁妆,不让她被夫家轻视。你看看你,真是个白眼狼!”谢沐元说着,不由摇头,很是失望的看着裴谢堂。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没别的法子了。”裴谢堂两手一摊:“说不得,咱们只得等我爹回来,问问他,到底是谁抢了谁的。”
“你找谁来都没用!“一听要请谢遗江,谢沐元不禁有点慌。
她来做这件事就是算准谢遗江不在府邸里,拿捏一个小姑娘,总比应付自己大哥要容易。事后再禀告,谢遗江爱颜面,就算不高兴也会答应。
决不能让谢遗江来!
谢沐元冷笑:“今儿我要搬,由不得你!”
“谁敢动!”裴谢堂却坐在原地,抬头冷冷的扫过这几个汉子:“我这人脾气不好,谁要是动了我满江庭的东西——”
语气一凝,她慢慢吐出几个字:
“左手动,砍左手。”
“右手动,砍右手。”
“你不敢!”谢沐元被她满身杀气吓到,随后又强自镇定:“你一个小姑娘……”
“姑娘?”裴谢堂知道自己被小看了,傲然笑道:“二姑妈怕不是忘记了,我六岁习武,十三岁打遍京城无敌手。你要试试?”
她虽是笑着,但神色冰冷到了极点,浑身散出一股嗜血的气质,令人不寒而栗。
谢沐元跌退一步,半天不敢说话。
周围的人听了半天,倒是都听明白了。关于谢依依的嫁妆,别人不知道,但府中的家仆个个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