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实和陈舟尾立即异口同声说:“方才那小二?”
贺满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高行止一说,他们就都猜到了。
高行止点了点头,两人就兴高采烈地下楼去找人。
“如果查出来事情跟朱信之没关系,你打算怎么办?”高行止看着她:“你心里应该会轻松不少吧?”
“纵然跟他没关系,也不能改变什么,我还是要利用他。”裴谢堂笑道:“有这么一个靠山,能掩护我们真正的行动,何乐而不为?”
“真是狠心,我以为,你会原谅他。”高行止低头,见这人白嫩的脸庞上余下一片冷漠,不负从前那样张扬,说不疼惜,是假的。
裴谢堂看他:“如果哪一天我给你端了毒酒,毒死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我会。”他说。
哪怕她只有一颗想杀他的心,他都能替她找到一千种可以原谅的理由。
裴谢堂伸手捂住他的胸口:“说真话。”
“这是真话。”高行止道:“你若不是万不得已,是绝无可能给我端来毒酒的。依着你的性子,你就算不能救我,也肯定会想办法送我一程,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你若哪天真给我端毒酒,只能说,你怕是连见我一面都难。你已到了如此绝境,我若不能体谅,如何能成为你的挚友?”
他握住她的手,手掌下,是他砰砰跳动的心。
真心。
裴谢堂勾起嘴角,露出脸颊上的梨涡:“你看,这就是男人女人的不同。我再厉害,终究还是有点女儿家的心思。我恨他。”
她笑容艳丽,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落泪:“我恨他,就算不能救我,他可以推掉圣旨,不来杀我。他有选择,却觉得我不配一般,我捧出一颗心给他,他却狠狠的将这颗心摔在尘埃里,再用力的踩上几脚。”
“真的很疼。”她低喃。
高行止轻声道:“你若不原谅他,事成之后,又当如何?”
“你是怕我嫁给了他,之后想走,就走不了了。”裴谢堂笑。
高行止望着她的容颜,目光远远的抓不住:“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心里有你。”
“我心里无他,留不住。”裴谢堂颊边的梨涡更深,仿佛能将人溺死在其中:“再说,朱信之这个人啊,他是尊贵的皇子,陛下疼爱,贵妃宠着,心比天高,自尊不同常人。若真相大白,他被我欺骗了这么久,还能将我留下?”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定护你!”高行止郑重的开口。
裴谢堂哈哈大笑:“你就算不护我,我也肯定是要缠着你的。高行止,你这辈子都休想甩开我!”
“谁说要甩了?”高行止也笑:“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走,我都一定用袋子把你打包带走!老谢,咱们才是一对儿,就像水和鱼,没人比你更懂我,也没人比我更懂你!”
他专注的看着,裴谢堂忽然觉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下了头:“我要走了。”
“我送你。”高行止道。
裴谢堂缓了缓,扬起手来,露出手腕上的满月:“送我就不用了。你当时说,要我能讨得朱信之的兵器库里的宝贝,你也送我一个宝贝。”
“真要到了?”高行止抓着她的手,一时间有点吃惊。
裴谢堂连连点头。
高行止乐了:“如今看来,朱信之当真是宝贝你。行行行,人家三个都送了,没理由我反而小气了。”
他拉着她下楼,转向地下室,径直去了泼墨凌芳的暗室里。门一推,高行止格外大方的说:“你去挑吧。”
入目琳琅,金玉珠宝重器无数,裴谢堂咋舌:“你这生意是做了多大呀?”
“东陆半边天,名不虚传。”高行止潇洒的挥着扇子:“为了证明你当初没看走眼,我这些年来煎熬了不少心血。你记得补偿我就好,不用太感动。”
“这里是不是也有我的一半?我当初是入了股的。”裴谢堂得意。
高行止轻笑:“有。所以,你随便拿。”
“我要这个。”裴谢堂见壁龛上放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两本武功秘籍,不由开心的抱在怀里:“现在我武功不好,这个用得上。”
“百影无踪?这是轻功。”高行止勾起嘴角:“下面有一本是刀法,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
“刀法就不用了,我现在跟着薛定在学武功,战场上也用不到刀法。”裴谢堂挥挥手,抱着心爱的武功秘籍:“还是轻功好,将来没了靠山,你不能经商,咱们靠着打家劫舍也能生活得很好,不会把自己饿死了。”
“既如此,我们一起学。”高行止朗声大笑,一时间,泼墨凌芳沉寂多日,总算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