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哼了一声,再也不理她,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谢堂盯着她聘婷袅袅离开的背影,慢慢蹙起眉头。谢霏霏往日里瞧见她,素来都是恶狠狠的瞪着,今日倒底气十足。
莫非……她有了新的靠山?
侍卫的主人?
裴谢堂笑了。
不管是谁,她都不怕!只谢霏霏这么着急报复自己,可别被人骗了才行!
不过,谢霏霏倒是提点了她关于嫁妆的事情。朱信之给了她四十八抬的聘礼,样样都十分贵重,按照东陆的规矩,陪嫁要同聘礼一般丰厚,不管箱子里装的什么,最起码她要抬得出四十八抬的嫁妆才行。戚氏留给她的东西不多,又被樊氏卖了一些,买了谢依依的嫁妆。这些东西加起来,大约有二十四抬,还差一半呢!
去哪里找?
裴谢堂摸摸头,指望谢遗江肯定是指望不上,谢遗江为官清廉,手中绝不会有太多银子。
不然,还是找高行止要点分红?
可裴谢堂很快又摇头,还是算了吧,自己一意孤行要接近朱信之,本就让高行止心里很是恼怒,这个时候去管他要嫁妆,不是触碰他的霉头吗?
再说,他刚刚买了临水河畔的坊市,手中一定不宽裕!
裴谢堂着实愁啊!
在满江庭里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篮子都听不下去了:“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了?见了二小姐之后,你就一直不开心。”
“我愁啊!”裴谢堂揪着头:“你说王爷也真是的,突然给了那么多聘礼,这不是为难我吗?”
“小姐,王爷这是好意呀!”篮子娇嗔的瞪着她:“我们谢家在世家里算不得台面,嫁到淮安王府,难免会被人非议。王爷给了小姐超高规格的聘礼,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小姐当得起。他给的东西越多,就越是重视小姐,谁想说小姐半句不是,都得仔细掂量着自己的分量能不能够惹得起淮安王府。小姐还怪王爷,要是王爷知道了,得多伤心!”
“哎呀不是!”裴谢堂被她数落的里外不是人。
朱信之是这样的心思吗?
她想笑。
但笑容还没到眼底,她一下子就反映了过来:“篮子,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呀,怎么话里话外都向着王爷呢?”
“奴婢是怕小姐错过了自己的幸福。”篮子早就不怕她了,吐了吐舌.头跑开。
裴谢堂盯着烛火,被篮子说了一通,事情是没解决,反而更惆怅了。
转眼间,便要到了端午节。
五月初四,朝廷休沐五天。谢遗江修整在家,想到自己平日里对女儿们的疏忽,不由深感愧疚,大早上的,特意让董管家通知各方各院,明日端午让秋姨娘准备好点心,带大家到临水河看蜜桑花,野游踏青。
那日谢霏霏早上出门未曾说一句,谢遗江很是震怒,罚她跪了一个时辰的祠堂,到了端午这一天,谢霏霏的膝盖刚好一点,便推脱说不去。
谢遗江气得胡子乱颤,摔了袖子道:“都说成阴不听话,没想到谢霏霏脾气更大,成什么样子!”
他终究是对女儿太失望,连说都不想说,带着一大家子上了车,去往临水河。
临水河在京城东面,这个时节正是蜜桑花漫山遍野开疯的时候,除了谢家,京城不少贵胄人家都选择了去临水河游玩看花。谢遗江已有一段时间没这样出门游玩过,先前气了一阵子,到了临水河瞧见新鲜的花朵、碧绿的青草,又有裴谢堂甜言蜜语哄着,不多时就心情灿烂起来。
秋姨娘人机灵,如今学着管家,吩咐丫头们选了大树下铺开地毯,将点心摆上后,便笑着搀扶谢遗江过去:“老爷,去槐树下坐着吧,歇一歇脚。”
裴谢堂赶紧走到另一边,扶着谢遗江的右手笑道:“爹,你饿了,先去用点心。”
谢遗江乐呵呵的在槐树下坐下,裴谢堂却没坐,她转身去了旁边,不多时回来,手中捧着用河水湿润的手绢:“爹,方才走了那么远,你出了好多汗,擦一擦会舒服很多。”
“好孩子。”谢遗江见她细致体贴,顿时感动得连连点头。
谢家人都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放眼望去,临水河边游玩的人真是多,满山的蜜桑花,红红绿绿的人群,看起来格外热闹。秋姨娘这个地址选得好,阴凉舒服,几人刚坐下,不多时又来了一群人,在北面铺了毯子:“几位兄台,我们就在这边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