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呢?
裴谢堂只觉得一阵头疼,时间过去太久,总归是很难想的起来当时的场景。她一手扶着山洞的石壁,一边不轻不重的敲打着石壁,用声音来让自己的脑袋里有一些线索。这方法有点作用,好像是一道光,慢慢的照进了黑黢黢的脑海里,摸到了一点痕迹。
那天,她喝了不少,醉醺醺的靠在这里,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不知不觉中,她在这里小小的睡了一觉,直到有人走到这附近说话,说话声将她吵醒。
她透过迷迷糊糊的山洞口,看见锦鲤池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玄色朝服的太子殿下朱深见,另一个背对着他,身材高大,但并不挺拔,说话的声音也颇为苍老,看得出来至少大了太子一两轮的年纪。另一个人也穿着朝服,左手上有个碧绿的扳指,他说话间会下意识的摸索。
碧绿色的扳指……
满朝文武中,她倒是知道有个人很喜欢这东西。
当朝一等公,辅国阁老,孟哲平。
原来当时,她撞见了太子同孟哲平在锦鲤池说话。
裴谢堂闭着眼睛,但想不起来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太子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孟哲平的表情很不善,她看了一眼,觉得不舒服就缩了回去。
太子同孟哲平也没有说太久的话,两人不多时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孟哲平走在前面,太子表情阴郁的跟在后面,似乎对孟哲平很不满。
裴谢堂看到这里,觉得脑袋更疼,加上醉酒不清醒,有点分不清场合,忽觉胸中一阵翻滚,恶心欲吐,就从山洞里冲了出来,趴在锦鲤池旁边呕吐了起来。刚一动,便觉得有一股目光火辣辣的落在自己身上,吐完了一抬头,陈皇后身边的婢女柔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孟哲平匆匆走开,太子停下脚步,重新走了回来。
裴谢堂傻笑着抬头看柔夷:“打扰了。”
“泰安郡主!”柔夷目光若有所思:“你怎么在这里?”
“我喝醉了。”裴谢堂笑着说:“躲一躲酒,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太子走了过来。
柔夷福了福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太子的表情一变,看向裴谢堂的目光仿佛利剑,将裴谢堂吓了一跳。
她有点不满的嘀咕:“干嘛,吃人呀?”
“你都听到了什么?”太子问的第一句话。
裴谢堂迟钝的眨眨眼:“什么听到什么?”
“我问你,我们当时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太子有点着急,脸色白,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裴谢堂,你要是敢说出去……”
“说什么?”她大着舌头,被太子抓住了很不开心的挥开手:“我脑袋疼的很,你别抓着我。放开,我要回正大光明殿了,免得一会儿人家找不到我,又要到陛下跟前去说我偷懒。我平日里打仗已经很辛苦了,不想难得歇息,还得那么辛苦的去解释。”
太子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裴谢堂不高兴了:“你这人奇怪不奇怪!都跟你说了我要走了,你干嘛还拦着我。你以为你是朱信之啊!”
说到朱信之,她来了精神,嘿嘿笑道:“朱信之才会整天让我闭嘴,你是太子殿下,我认得你,你才不是他。嗯,朱信之才不会靠我这么近,他啊,他只会推开我,对我说,”说着,还变着嗓子学着朱信之的强调说话:“郡主,请自重!”
呸呸,自重个头!
她当时的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面前的太子的表情要多沉闷有多沉闷。
她绕过太子,挥挥手:“我要回去了,太子殿下,你快点回来。”
说着,当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回到正大光明殿,等待她的又是新一轮的敬酒。她当天是被人扶着走出宫门,醉得人事不省,出宫门后,高行止派了人来接她,她当天晚上睡在泼墨凌芳,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高行止在她身边睡得还很香,可见昨天这人喝得比她还要多,连睡觉的房间都走错了。
裴谢堂一脚将高行止踹下床,高行止不高兴的嘀咕,两人在泼墨凌芳吵了一场兴头架后,又高高兴兴的结伴去吃饭。
记忆就停留在这里。
裴谢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得很是懊恼:“怎么就忘记了最关键的那部分呢?”
太子和孟哲平为什么杀她,大概,就是因为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