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落了水,受了惊吓,不要再为这事操心了。”
正德将她扶起,将软枕放到她身后,“权势会迷了一个人的心志,现在的大伴已不是当年的大伴了……”
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这些刘瑾横行霸道,我也不是一点不知道。只是想起群臣动不动就罢朝以死要挟我,便由着他去霸道。如今他野心渐大,若不再牵制,恐成大祸。你的话我记住了,且留他一条性命,配去看皇陵,南京也不用去了。”
简宁抿嘴,未再给出建议。
比起去南京,配看守皇陵直接是将所有荣耀剥夺了。不过唯一的好处是离着京城近,刘瑾不死,对群臣的震慑就还在。关键是焦芳不能倒。
焦芳对自己的示好都看在眼里,此人谈不上是君子但也不能说是小人,只能说是个普通人,有着最基本的*,这样的人才是最好控制的。
“万事有焦辅在便不会出了岔子,陛下还是要重要焦辅才是。”
正德望了她一眼,慢慢明白了简宁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焦芳不能倒,张彩亦是。”
简宁点头,“总有那么几个人该为陛下所用,而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理想。陛下也是有理想的……”
“说起这个……”
正德脸色缓和了一些,“张永跟朕提议将你那肥皂向民间售卖,那东西不光蛮夷喜欢,民间百姓也喜欢的。”
“那感情好。”
简宁笑着道;“说起来,你当初还答应给我一成利呢,是不是也该结账了?”
正德脸一红,“已让人在做账了。去岁出了好多事,今年苏州又大水,出了疫情,不过现在都缓过来了,不能再拖欠着你的脂粉银子。如今驿站也上了轨道,李东阳说,保守估计今年光驿站一项都能有近两百万两银子进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死人,我怎么也想不到,小小的驿站面向民间后竟能有如此大的收益。”
“待百姓日子好过了,还能更多。其实一些小商小贩是可以免了商税的,就是分文不取,也不许那些管理的百户去收什么钱,只有超过了一定数额才能收税。”
简宁起身,从拔步床里侧的柜子里抽出了一堆东西,“这些早就想交给你的,只是怕自己不周全,且入京我已入宫,后宫不得干政,你就且看看,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出的主意。”
“你怎么总这么爱操心?”
正德接过那厚厚的一打纸,才看了个标题,便是情动,抱住简宁道:“我朱厚照何其有幸,能娶你为妻,当初我说你是我的良师益友,今日看简直恩同再造,我大明丁吃卯粮,就是如我这般蠢笨也看出几十年后的光景了……”
“你这话我可承受不起。”
她在他胸口捶了下,“我出生低微,却受父亲耐心教导,虽不敢比男子,可见多了民间疾苦事,总也想为那些苦难的人做点什么。如今我既嫁给了你,自然是希望你少些烦心事,只希望你能在这史书上留下千古一帝的名……”
正德哆嗦了下,“你怎么又提这词了?这词谁敢认?你说出去朕要被人笑话的。”
简宁环住他的腰,“人要敢想才有梦想实现的可能。你又不比那些帝王少个鼻子或眼睛什么的,为什么就不能?”
“行了,这话咱们两口子说说就是,要说出去,别人不光得笑我,还得埋汰你。”
简宁抿抿嘴,“那你好好看看这东西,我觉得收税这东西还是简单得好,还是要从民的角度出。之前我说收三成也是欠考虑,还是得区别对待,按级分个章法出来。”
正德点头,“晚点我一人好好研究下,你不要再操心了,身子本就不好。”
“太后娘娘到!”
话音才落,便听外面禀报,“陛下,主儿,太后娘娘来了。”
简宁忙要起身,却见太后已从外间进来了,见简宁要起身,忙道:“快躺着,快躺着,哀家才得到消息立刻就赶来了,可把哀家吓坏了。”
“臣妾莽撞,不慎落水,害太后担心,且冒雨前来,臣妾惶恐,还请太后恕罪。”
简宁说话间已是下了床,很是规矩地给太后行了个大礼。
张氏看得满意,这简宁果然很懂规矩,不是那等恃宠而骄的人。特别是还十分为自己儿子着想,甚至不惜行苦肉计。
太后没被爱情懵逼,简美人匆匆从皇后那儿出来,莫名其妙的去御花园放什么莲花灯祈福,本身就透着不寻常。
前朝生了什么她已了解了,想想这简宁当真是聪明。今个儿若不是她,恐怕刘瑾又要逃过这一劫了。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神便是越柔和,亲自上前将简宁扶起,上下看着,“好孩子,让你受惊了。”
顿了顿又道:“哀家带了些燕窝和阿胶过来,你且随意吃着。听照儿说,你以前吃了不少苦,身子亏了,这回又落水,少不得又有折损,你可给我好好补补,哀家还等着抱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