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柯木芝坐在康聿简家的客厅里,整个人都是虚的,她都不敢看康聿简那张脸,说事儿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说了让对方不痛快的话。
只是让柯木芝出乎意料的是,康聿简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淡然说道:“柯都督这事儿,不管是确有其事还是遭人陷害,既然已经有财政部插手了,那司法程序必然是不可少了,所以你们要做好打官司的准备。”
柯木蓝点头问道:“那以我父亲的级别,这官司是不是要提交到国家最高法院受理?”
康聿简摸着下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件,倒是没有提交到最高法院,而是由最高法院指定下级法院来审理,指定受理法院一般都不出本省。这件事,柯都督地位较高,事件牵扯较广,列举罪行较重,我估计有受理资格的也就是浙江高院了。”
柯木蓝不由得皱起了眉,说道:“真要在杭州打官司,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了。我爹这事儿一出,身边的关系网立刻就成瘫痪状态,现在吴沛德在杭州算是一手遮天,正因为他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才没人敢出手帮我爹。再有,这么多年,我爹一直管的是军政,而吴沛德管的是行政,所以他跟法院里的人更熟悉。我看,我爹这事儿要悬。”
“你也别太悲观。”康聿容看着柯木蓝安慰着说,片刻又说:“我觉得,柯伯父的朋友和同僚们,倒也不单单是听了吴沛德的‘警告’而不出手帮忙的,毕竟这件事牵扯的太大,而且现在的事态对柯伯父太不利,如果没有绝对大的力量来扭转的话,柯伯父是必死无疑。那些同僚和朋友们,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对可柯家人闭门不见。他们现在持的是观望态度,只要风向有一点飘向柯家这边的,我想他们中间一定会有人替柯伯父说话的。”
闻言,康聿简用手指点着自家妹妹说:“聿容说的很对。”
“可惜,现在杭州城里的风,没有一丝一毫是往我爹这边刮的,我爹现在是处在了孤家寡人的位置。”柯木芝说。
“现在没有风不要紧,要紧的是人活着。居心叵测的人喜欢下黑手,如果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受理,而柯都督却来了个‘畏罪自杀’,那可就什么都晚了。”康聿简说:“这样吧,我写封信你们带上,然后去找你们省NN部的丁部长,他是我多年同窗交情还算不错,你们见了他不光能见到柯都督,有他打点,不管柯都督被关在什么地方,至少能保证生命安全。”
像是想起了什么,康聿简转头对妹妹说:“你们萧董事长不是和最高院的胡审判长是老乡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胡审判长的一个得意弟子好像就在杭州哪个法院,一会儿你去问问,看看有没有这回事?”
康聿容说:“我也记得有这回事,正打算待会就去呢。”
“哦,对了。”康聿简又说:“你跟周太太不是认识吗?周太太的表弟不是很有名的律师吗?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来打这场官司?”
“律师这事儿我想先去找找沐晓桐。”康聿容说。
“沐晓桐?你那个学生?”柯木蓝问。
“对。”康聿容说:“这两天的报纸想必你们都看过了,就是原X处处长沐天之女状告X处处长李雄起,替父申冤的新闻。”
“可是这官司不是你那学生沐晓桐打的呀?好像是一个姓林的男人打的。”康聿简说。
“那个男人叫林浩,和晓桐都是英国EW大学毕业的,现在都在英国AnLLaFr工作。”康聿容看着四哥说:“AnLLaFr你应该听说过吧?英国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而林浩是那里的金牌律师。我想林浩的资历应该比周太太的表弟更胜一筹。沐晓桐父亲的官司虽然结束了,可他们还没走,我想先看看他们的意思。”
“那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吧。”康聿简与妹妹说完,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扭头对一直默不作声的柯木芝说:“柯小姐,我和聿容刚才提到的这几个人你都不太熟悉,所以也就没跟你商量,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行吗?
柯木芝简直都要膜拜了好吗?
柯木芝跟着站起来,眼角含着泪,对康聿简说:“康先生,我柯家如今身陷囹圄无人出手相助,你却不计前嫌鼎力帮忙。我柯木芝除了说‘谢谢’,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说康聿简不计前嫌,这还真有点把他抬高了。
柯家人当初对妹妹是怎么个态度,康聿简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要说他大度到一点都不计较,那也是假话。
他现在之所以愿意帮忙,完全是看在柯木蓝的面子上。他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他不会因为柯家其他人对妹妹不好,就把柯木蓝对妹妹的好给一概抹杀掉。柯家二老是柯家二老,柯木蓝是柯木蓝,一码归一码。
如果今天不是柯木蓝亲自登门相求,他想见不见这个柯家三小姐还两说呢。
康聿简淡然的看了看柯木芝,说了句:“要谢,就谢柯木蓝吧。”说完就向书房走去。
谢,木蓝?
柯木芝看着康聿简的背影有点懵。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嘴角浮出一个浅浅的,苦苦的笑。
几分钟后,康聿简从书放出来,把一个信封交给了柯木蓝:“事不宜迟,你们就立刻动身吧。别太着急,路上小心。我再去找找我的那些同僚们,看看还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