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田叔,天鲲的CD随身听热卖,您不是应该跟我们同喜么。您和飞利浦、宝丽金是两年前全球三大推广新一代音乐存储介质的行业领袖,目前的CD音乐格式就是您定义的。
可是市场推广的前两年,CD机普及速度那么慢,CD这种数据存储介质的推广自然也就慢了。我不懂电子生意,可我也知道,CD机多了之后,这一数据格式才会被扬光大,把其他传统老式存储介质的话语权抢过来。您作为CD行业的‘武林盟主’,谁卖得多,还不都是在为您添砖加瓦?”
“米娜!你说什么呢?”顾骜连忙打断,然后转向盛田昭夫,一脸赔笑,“她不懂电子行业,口没遮拦,盛田叔千万不要见怪。”
盛田昭夫呵呵。
顾骜趁机往下安利:“不过,米娜刚才这番话,细细思之,倒也不算全无道理——我们天鲲的产品出现之前,市面上的大型CD机,都是五六百美元的高价,这一点盛田叔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两年前这么定价,当然是没问题的,因为要收回CD这个数据格式推广初期投入的全部定义性研成本,摊销下来就这么贵了。
不过两年下来,这个定价策略明显是僵持住了,如果索尼CDP101为代表的家用CD机简化设计、开始降价,消费者就会觉得‘早买早吃亏,晚买有折扣’,那以后所有的索尼科技产品出来,都持币观望等两年,等你不那么高精尖了,降价了才买,岂不是糟糕?
既然如此,来一个天鲲做一下价格杀手,顺势把五六百的CD机压到200美元左右。其他公司也好顺势提出改型、然后以此为契机降价,别动旧型号的价格,对于索尼等公司的价格体系严肃性,也是大有好处的吧。
更何况,如今天下研CD机的,除了索尼和飞利浦之外,又何止我一家,其他人只是没有这个创意和运气罢了。”
顾骜,现在还是不想跟索尼开战的。
他始终深得统一战线的神髓,知道每时每刻只能有一个敌人。自己还不够强大,就要连横合纵,拉拢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天鲲再狂,至今也只有一个家用游戏机行业做到了世界第一,站在全局来看,还没到嚣张的时候。
吃了你一块肥肉,还让你不生气,表面上维持住和睦,那才是最好的。
饶是盛田昭夫再是老奸巨猾,被顾骜借势借到这一步,也微微有些动摇了。
顾骜做的,无非还是画远景大饼,跟你说“咱一条战线的,把CD这种数据格式扬光大,其他慢慢再说”。
跟两年前索尼推出3.5英寸软盘时、地球上一家电脑公司都不肯用,而顾骜跑来说愿意赔本做软驱游戏机、帮你推广你的数据格式,是一模一样的。
同时顾骜也潜移默化安利了一个设定:任何电子消费品领域,都是既需要奢侈品定位的牌子、也需要时尚潮牌定位的牌子。
就好比有钱人不光穿古驰阿玛尼,人家也是要穿ZARA的。后世硅谷潮人们穿ZARA,并不会被人看不起。
但ZARA和古驰阿玛尼的价格肯定相差很远。以索尼目前端着架子逼格的身份,东西普遍卖得贵,又需要一个马仔卖便宜货把某种数据格式、技术制式和行业标准、乃至是某种产业价值观的整体摊子铺大……
这么一想,跟天鲲继续和平共处下去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了。
大家定位还是有区别的。
顾骜一番斡旋之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顺势提出:“盛田叔,这次CD随身听的成功,我也临时起意动了点别的想法——我觉得吧,天鲲很适合开一家自己的唱片公司,更好的把我们共同的事业推广出去。
当然,这家唱片公司不会进入美国和曰本市场,我只是在华语乐坛自己玩玩。很多技术标准层面的使用授权,还望盛田叔高抬贵手呐——相信你也知道,中国人没几个钱花得起在音乐上的,包括香江和湾湾。
这点排骨钱,索尼肯定是看不上的了,不如任由我们自己玩过家家好了。我做起来了,至少也能让全部中国人知道:CD这种音乐格式和技术,最初是索尼和飞利浦推起来的,你始终也绕不过一个泰斗鼻祖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盛田昭夫眉毛一扬:“你具体想要怎样?”
……
“搞定,终于把那老狐狸暂时安抚住了。”从两栖俱乐部离开时,顾骜觉得汗都出来了,这种斡旋真是不容易啊,跟当年俾斯麦的长袖善舞有得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