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欣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这样就能把刚刚萧清雪说的话和抓捕的事情给联系在一起了,所以她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
她知道了,乙儿若是真的因为这个离开了萧府会去哪里。
“快走,我们去顾府!”
等到如欣的马车到了顾府门前的路上,马上就缓缓的慢了下来,如欣坐在车内心急如焚,如果乙儿真的被因为这个离开了萧府,她该有多少难过啊。
她现在只想马上就赶到她的身边,就感觉到外头车夫停了下来,“姑娘,前面过不去了,都是人。”
如欣奇怪的撩开了车帘子,这条路是京中最宽敞的街道怎么可能会过不去呢?
结果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整条马路上都排满了人,倒也不是混乱的拥挤在一起,也不推搡,反而是整齐的排着队伍,这可就真是奇怪了。
他们离顾府已经只有一条街道之隔了,甚至远远的都能看到顾府的府邸墙壁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有这么多人在这排队呢?
“这边还有别的路能过去吗?”
“姑娘,这会人太多了,根本就过不去,也真是邪了门了,今日也不是吉日也没有开市,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呢,平日里也瞧不见这么多人啊。”
既然马车过不去,那就只能下去靠走了,如欣从马车上下去,“你们先回王府吧,我直接去顾府,若是干娘问起来的话,就说我有事,晚些就回去。”
如欣只留巧云一个,其他人都让他们先跟着马车回王府去了,如果乙儿真的成了所谓的逃犯,那么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
避开人群一步步的往顾府走,巧云小心的护着如欣往前走,越走如欣就越的觉得熟悉了。
拉过一个正从前面出来的大婶问道:“这位大娘,请问这么多人围聚在此所为何事啊?”
“哟,姑娘你还不知道呢?咱们京师可是来了位真神仙,不收银钱替人算卜,只要是关乎自身的问题吉凶,都能给你断,我邻居家的官人来问吉凶,大师就让他这几日别碰水,别出门。你知道怎么着?他不信邪,这么冷的天去江边垂钓,结果掉进了湖水里,若不是现的及时,人怕是就没了!”
许是听这位大娘说起,身边原本在排队的阿婆也忍不住插进了话题,“我是来问孙儿的满月宴放在哪日的,听我大儿媳妇说,现在不止是咱们平头百姓等着算卜呢,达官贵人家也有许多人在等着大师给挑日子断吉凶呢!”
“对对对,而且这位大师不止是不收银钱,还不问你出身,不论是布衣百姓,还是位高权重,统统得按顺序。每日只测三十个有缘人,听听这些个规矩,而且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瞧见过如此好相貌之人,可不就是真正的大师吗!”
如欣越听越觉得熟悉,有这种能力不图钱财还长得貌美之人,整个大周只有她了!
道完谢就朝着人群尽头走去,果不其然,还没往前走几步,如欣的眼前一亮,正端坐在顾府前门那个穿着姜黄色袄子的人,不是乙儿又是谁。
她穿着去年冬日自己送给她的那件姜黄色的衣裙,梳着可爱的髻,此刻坐在一张棕黄色的长桌后面,她的背后竟然还竖着一面旗帜,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卜字。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原本在与人说话的乙儿正巧抬起了头,两人的四目相对,就好似去年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让人惊艳又怜惜。
如欣愣了一下,赶紧带着巧云跑了过去,排着队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算卜。
看到如欣要越过他们还有人忍不住拦了拦,“你这姑娘好生没有道理,我们可是起了大早过来排的队,哪个不是为了见大师一面等了许久的,你就算是有再急得事也该按顺序才是!”
一个人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开口接话。
还不等如欣辩解,端坐在桌案后的小姑娘朱唇轻启,眼睛弯弯的眯起,“她是我朋友。”
“原来是大师的朋友!都怪我们眼拙,如今一看果真是不同常人!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姑娘请。”
刚刚还是一副鄙夷语气的人,这会都一副羡慕又尊敬的样子了,大师的朋友呢,没准是另一个大师呢!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若不是她事事都言中了,谁敢相信,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可道破天机啊。
如欣有许多的话想和乙儿说,可这会看到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尤其是现在环境也不允许,她就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就和以前在太原的时候一样。
正巧现在轮到的是一个有些福的男子,殷切的在桌子前的小凳子上坐下,“见过大师!小人姓方家里世代都是做米面生意的,大儿子憨厚不善经商,二儿子聪明可懒惰不思进取,您说小人该将家业传给哪个儿子好呢?”
乙儿看了看男子,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铜钱轻轻向上一抛,这就是认同他是有缘人了,可以为他算卜了。
身后的排队顺便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艳羡的眼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错过大师的算卜瞬间。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愿意相信乙儿是真大仙的原因之一,她算卜从来不装神骗鬼的,所有都展现给每一个人看,正是因为如此的坦诚不做虚,才会让她不过几日就在整个京师火了起来。
现在街头巷尾,酒楼茶馆说书的内容,无一不换成了帝师门外的这个漂亮大师。
铜钱轻巧的回到了她的掌心,仿若对周围的一切都好不关注一般,乙儿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铜钱,阴面朝上。
如欣屏住了呼吸,看着其他人探长了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掌心里的一枚小小铜钱。
忍不住笑之前每次乙儿算卜的时候她都会在旁边看,看了这么大半年了,她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难道这些人以为这么看看就能看懂了不成。
铜钱虽然只分为阴阳两面,可讲究却十分的多,根本就不是外行人光是用眼睛看看就能看懂的。
“敢问你家中是否还有个女儿?今年应是十七。”
姓方的男子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样子,“神了神了,您可真是神仙降世啊,小人家中确实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聪明伶俐手脚勤快什么都会,从小就受人喜欢。”
“那就是了,你可以将铺子交给你女儿打理了。”
“啊?大师这放着两个儿子不用,这女儿?可是要嫁出去的啊。”还不等姓方的从震惊中晃过神,围观的人就忍不住接嘴了。
“从卦象上看,你的大儿子命带文曲星,是读书的料,还是让他读书考取功名吧。二儿子为人懒散只会亏空家业,还不如交给聪慧的女儿,招婿入门,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也许不是正主,无法对乙儿的这番话有所感悟,而姓方的男子却好像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了。
“多谢大师点醒了我!是我一直将视线都放在两个儿子身上,从未考虑过女儿!您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好了!待我为女儿招的良婿时,一定请大师参加!”
要不是被杏儿给拦住,就差感激涕零的跪下磕头了,得了准确的好消息,男子就激动的离开了。
后面的人又迅速的坐了下来,这个就是刚刚一直在后头观望的人,尖嘴猴腮,看着并不像是个好说话的,而且刚才的字里行间倒像是有不信任乙儿的意思。
“大师大师,您看我可是有缘人吗?”
乙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不是诚心来算卜的,心都不诚之人,即便是算了,又有何用呢?下一位。”
“欸欸,你这姑娘喊你一声大师你就自以为是了?我可是在这等了一上午了,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么几句话的,今天你是算也得给我算,不算也得给我算!”
这回乙儿抬了抬眉眼,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不必算了,你面露黑光眼中带着煞气,今日必然会飞来横祸,我送你四个字吧,自求多福。”
“草!老子砸了你这破摊子!”
“谁敢在我顾府门前,砸我家的摊子?!”只听一声冷冽的声音在人群的后头响起,所有人的视线朝着后面看去,刚从宫中出来的顾洵还没有换官服,淡淡的一句话让他不威自怒。
“来人啊,把这闹事之人直接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