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玑原先以为陆压一直在娲皇宫追求红娘, 想不起来他,才始终没有同他联系。却没想到陆压其实早就来了昆仑, 而且好像已经来了很长时间了。
花花问他有没有同陆压置气,太玑还莫名其妙,再听花花转述黄龙所言,太玑心里头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几位师侄平日里喜爱捉弄人便罢,怎么连西昆仑邻居多年的陆压也不放过!
陆压也是个傻的,居然还真信了!
来都来了,不同他打声招呼就走,还听了四个老流氓许多胡话, 以后见了面, 岂不是都不知该从哪儿开始解释才好!
太玑没好气盯着黄龙真人,密聊里花花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瞧着那陆压道君走时虽看着欣喜,神色细微处还是有几分伤心,多半是强颜欢笑。先前喵崽同我闲聊说,他对你有些心思——”
“喵崽大猪蹄子的话你也信!”太玑连忙打断他, 局促道:“那是他弄错了!陆压喜欢的是女娲娘娘身边的红娘,前几日还追到娲皇宫去了呢。”
“……”花太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咂嘴叹道:“啧,难怪喵崽直嚷嚷真难……”
“?”太玑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茫然道:“什么真难?”
陆压的追叽之路, 真难。
花太摇了摇头, 等叽叽这脑子开窍……多半太阳真能打西边出来了吧。
还是他爹和云中子道长这对老基友看着顺眼些, 撮合起来也顺手。
他们这几个人早晚是要去往生的, 若陆压真能陪着叽叽,倒也能放心些……
花太顺着土壤一路往元始那边去,一面对太玑道:“话我是带到了,傻咩今天的祝余草还得我去投喂呢。你有空跟你二师兄多提几句,别让他老拉着咩咩一修道就修一天,咩咩都傻成那个德行了,再修道修下去不是更傻……”
“哦!”
黄龙真人见太玑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心里瑟瑟抖,也不知是哪个嘴巴跑风的竟让小师叔知道了他们同陆压的那点儿上不得台面的交易,眼下这烫手的攒心钉藏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太玑再三向师父师兄保证会乖乖的,才换来去人间办正事的机会,此刻又不好把正事搁一边去追陆压,便同黄龙交代道:“师侄自己嘴里跑的风,自己去同他解释清楚,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这……”黄龙真人叫苦不迭,“小师叔……”
广成子瞥了黄龙一眼,假咳道:“师叔说什么你就听着,你不去收拾烂摊子,难道要小师叔亲自去跟人解释吗!”
黄龙真人顿时会意,连忙点头:“贫道懂了、懂了……”反正不就是不让他俩碰面嘛!他把人看死在八景宫,等小师叔回了玉虚宫,一走一来正好错开,完美!
太玑见他识趣,倒也没继续为难他,缩成叽小萌呆在广成子袖中,随他的纵地金光法到了人间。
算来他在玉虚宫禁闭了大半个月,人间已是二十余年过去了,阿呱刚被他挖出来他就被天罚弄得昏迷了许久,都没来得及同阿呱交代身份,也不知他记忆恢复了没有。
这般到了陈都,太玑从广成子的袖中钻出来四处打量,总觉这里同上次走的时候好像很不一样。
“人间此刻正值盛夏吗?”他问道。
广成子常年宅在玉虚宫,对此界的事也不大了解,只道:“按天庭的星辰历法,此时应是秋收季节,多半是人间部族迁徙,才让这里荒废如斯罢……”
话是这样说,可看这草木枯槁、连顽强野草都没生气地匍匐在路边,广成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沿着先前的记忆摸到伏羲部族附近,倒也没急着去册封,而是先化成凡人在周遭打听了一番,确认伏羲这些年来的功德事迹足以匹配圣人之名,这才决定现身助伏羲顺利受天皇之位。
太玑心里记挂着路上看到的人间之景,便顺口问道:“我们从海外远来中原,不知何故这里气候竟如此干旱?”
那被拦住的老翁叹息道:“还不是那——”
他话出口了一半,往四下看了看,才又低下头来小声道:“还不是青帝那妖邪儿子!青帝是民心所向的仁德之主,可是他那儿子……二十余年前那孽畜降世,就引得天雷滚滚,差点把青帝的性命都赔上!自他出生,人间就不再下雨,这才有如此旱情。”
太玑顿时怔住:“老伯说的可是……延维?”
那老翁极为愤恨似的,不住点头:“正是!青帝对他宠爱有加,还说他是女娲娘娘派来人间的使者,可我看,那就是一个妖物!”
“就算是鸟禽兽类,又哪有分毫不见生长的?这都二十多年了,那延维怪蛇却半分不见长大。这大旱来的古怪蹊跷,我一把年纪,从未见过中原二十年不下一滴雨水这等怪事,定是那妖物作乱,戕害我们……青帝纵有百般好,却始终不肯大义灭亲,偏袒那厮,为他狡辩!怎让我们不生怨怼!”
太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呱太长不大,是因为太玑他们这些灵,成长本来就极慢,太玑自己不也千万年过去才长成少年,至于那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