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海光笑了笑。
裘岩这是将球踢回给了他,要他这个省纪委书记主动向他解释,他为什么今天会找他。而且,他是在试探他对萧天这个案子的态度。在弄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前,他是不会对他实话实说的。
这个裘岩,果然是个有胆子、也有脑子的人!
“萧天的案子我的确不关心,不过,另一个案子我很关心。这次建设系统贪腐案的查处,要不是有人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我们的调查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蒋海光的双眼再次盯住了裘岩。
裘岩微微笑了笑。
果然,蒋海光把怀疑放在了他的身上。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必顾虑,该如何对他这位纪委书记提起萧天的事了。
“蒋书记,贪腐案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既然您提到了萧天的案子,有些话我可以问问您吗?”
蒋海光也是一笑。这个年轻人,果然狡猾!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偏要装傻卖乖。
“你问吧,只要是纪律不禁止的问题,我大概地可以和你说一说。”
“萧天的案子一审判决已经下来了,做为少数了解萧天和了解这件事真相的人,我可以肯定地说:萧天是冤枉的!如果要为萧天洗刷冤屈,在二审之前,我们这些了解真相的人,可以做些什么?”
蒋海光捧起一只茶杯,闻了闻后,饮了一口。
“既然你说你了解真相,那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呢?”
裘岩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您认为,为什么萧天自己都闭口不言呢?”
蒋海光心中笑起来:这个裘岩!
他没有直接回答裘岩的问题,却盯着裘岩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认为,我今天晚上又为什么要来找你呢?”
裘岩也不回答,只是也盯着蒋海光。
蒋海光微笑起来,用眼神给了裘岩一个肯定的回复。
裘岩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亮色:“您的意思是……?”
蒋海光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就效法一下古人,以指蘸茶在这案几上同时写上字,看看我们的答案是否是同一个。”
裘岩点了点头,将茶水往案几上倒了一点,蒋海光和他同时用手指蘸着茶水,用一只手挡着在案几上开始写字。写完后,两人就如三国里的诸葛孔明和周公瑾一般,同时将挡着的手撤去,然后看向对方所写的字。
案几上,两人写的都是“欧阳”两个字。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良久,裘岩开始沏新的茶。沏好后,裘岩再次恭敬地用双手,将茶递到了蒋海光面前的案几上。
“蒋书记,虽然我的确不是什么贪腐案提供线索的人,但萧天这件案子,我的确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渠道,反应一些情况。”
蒋海光听见裘岩这话,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兴奋,还是失望。
“哦?那你认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渠道吗?”
裘岩又看着蒋海光了。
从蒋海光进入茶室起,蒋海光在观察他,他也同样在观察蒋海光。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应该可以信任蒋海光。至少,为了萧天,他赌一把也是值得的。
“蒋书记,我相信您是一位有良知的官员。虽然我对中国的古诗词研究不多,但您点茶时所吟的诗我还是知道的,那是乾隆皇帝在看过茶农摘茶的艰辛后,有感而所吟的诗。”
蒋海光点了点头:“我的父母都是乡下的普通农民。所以,我也算是个真心悯农的人。”
裘岩也微微点了点头,以蒋海光这样的出身,他的仕路之路必定是走得非常艰辛。
裘岩喝了一口茶,这才告诉了蒋海光萧天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待他说完,蒋海光几乎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裘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您也觉得难以置信,是吗?当初我也因为萧天的选择,而难以接受,但这的确就是这件事的真相。简单得令人不敢相信!但这世上,很多事原本不就是这么简单吗?您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您点茶时所吟的那诗吗?要知道,那诗并不是一很有名的诗。”
蒋海光摇了摇头。
裘岩轻叹了一声:“因为萧天和您一样,最喜欢品龙井。这诗就是他先对我提起的。当初,我坚决反对他接手这个项目,但他还是因为他那不符合商人气质的一腔热血,执意接手了这个项目。”
然后,他将萧天当初为什么接手惠宁小区一事,告诉了蒋海光。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是今天这样,当初就是与他打一架,我也一定要阻止他接手这个项目。他这个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