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
随着采月跳入河中的剧烈振颤,录音出现一阵躁音后,就归于了沉寂。屋子里,也重新归回了安静。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久久地沉默着。
良久,海子哽咽着开了口:“天哥,您不能再手软了!”
萧天面无表情,又拿起面前的那个文件袋,打开。
昨夜,海子留下一队人继续小心地在河中搜索采月,他自己离开了河边,去了香榭园。
既然夫人赴约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是个局,所以宁愿不坐他的车而自己另叫了出租,那么,海子相信,夫人一定还留下了别的重要东西留给天哥。她不会就这样丢下一切而离开。
这个文件袋,就是他在采月家的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在这个文件袋上,是一条折叠整齐的浅蓝色围巾。他相信那围巾一定也是夫人特意留给天哥的。所以,他带着文件袋和围巾来到了这里,等待着萧天的到来。
文件袋里装着好几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不同的人名。萧天拿起了写着他名字的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笺。信笺上的字并不多,全是手写。
豆蔻之年,与君初见。经年不忘,倾心交付。
情根深种,抽刀难断!生离不能,唯有死别!
此去难返,再见渺渺。追忆往昔,爱怨难尽。
旧人已去,往事已往。盼君珍重,顾已惜已。
此嘱切切!切切此嘱!
因为时间紧,采月也顾不得韵不韵的了,只能用这廖廖数言,快速地与爱人诀别。但即便是这样,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也已将她对他十几年的又爱又怨的交缠之情,尽数道出。
尤其那句“生离不能,唯有死别”,瞬间,令萧天只觉得一口血从胸腔猛地漾上来。
这几个月,他在那斗室中获得了多年来难得的平静与休息,却将千钧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肩头。
他以为她真的放下了,他以为她依旧与他相隔千里,过着她平静安宁的生活,却不知道她早已回到了他的身边,并为这豆蔻之年就种下的情根,付上了一切。
其实,在心里,他早就确定她不能放下的吧?只是不敢相信!
其实,在心里,他早就知道她回来了吧?只是不敢面对!
就像当初,她也不知如何面对两个男人同样的深情,她做不到选择一个而伤害另一个,所以选择了逃离。
而他,也不敢面对爱人和红颜知己之间两难的抉择,所以,同样选择了逃离和麻醉。
见到萧天吐出的那一大口鲜血,海子在一旁吓得双腿都有些软了。
天哥身体本就有不少旧伤,他又是个极度情绪自控的人,有什么苦痛,他总是一个人强自地吞下,身伤心伤全都只是深深地闷在了心里。
“天哥!”
海子双手紧张而担忧地扶着萧天,颤着声地叫了一句,然后,眼里就有了一层水雾。
萧天伸手缓缓地擦了擦嘴角的血,闭着眼,没说话。
他的脸色很不好,不仅因为他现在心绪的极度郁结,还因为近半年看守所的生活。
他需要休养,需要恢复,只是,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容不得他多做喘息和伤怀了。因为,有太多的事必须立即就处理,而这些事,必须由他亲自出面去做。
情绪再度稍稍调整后,萧天将采月所留物品都一一地小心地收好来,然后站起。
“采月赴约前一定和裘岩联系过,但她肯定像对你一样,不会告诉裘岩实情。不然,裘岩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赴约。我离开前,必须见裘岩一面。我离开后,你派人盯紧裘岩,我担心他会因为采月出事,做出什么傻事来。”
海子有些愣:“裘总?怎么会?他可不是一个会做傻事的人!”
萧天摇了摇头:“裘岩一向冷静理智得像个神,在这一点上连我都不敢和他比。但越是这样的人,一旦不理智起来,就越容易做出令人震惊的疯狂傻事。采月就是那个可以打破他的理智,令他疯狂的人!”
海子立刻一脸的严肃:“是,我明白了!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意外生了。”
王阳今天没有去公司。
采月从桥上跳入河中时,他乘坐的出租车还没有走远。他亲眼见到了采月从桥上跳入河中的情景。
他清楚地知道,采月这并不是逃跑,因为她极怕水,平时连泳池她都不敢下的。她这是在用自己的命,保护她交给他的东西。所以,这东西在她看来,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