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出了一个又似哭又似笑的表情,“我故意让皇兄被父皇责罚跪在祠堂,然后自己跑到那里陪着他跪了一夜。那时候是深秋,我特意穿得少少的,结果第二日就大病一场,父皇母后都惊动了,父皇更是为此自责。玉洺辰,从小,我就学会了使心计耍计谋,你说我可不可悲?”
玉洺辰担忧的看着她,“你醉了。”
“我没醉。”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父皇是因为我长得像母后才疼宠我,所以我故意打听母后小时候的模样,特意讨父皇开心。可是我不喜欢射箭、也不喜欢蹴鞠、也不喜欢像个假小子一样到处打架惹是生非……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古琴,我想像玥姐姐一样弹琴,我想穿**的衣服,想像其他的公主一样端端庄庄的做女红……可是,我不能。”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人人都以为我活得风光,对荣华宫更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喝错了药不知多少回,失足落了几次水。就是为了骑马射箭得父皇关注,大半夜偷偷练习,从马上摔下多少吃,手上磨出了多少茧子。”
她摊开手心,如今已经光滑细嫩。“玉露膏可以去掉手上的疤痕,但是永远去不掉我心中的伤疤。”
他唏嘘不已,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作为公主的慕锦华高高在上,背后却付出比常人还要多一倍的艰辛。
帝王恩宠,容易得。但是想要保持恩宠,难上青天。
心里一扎一扎的疼,他想要抱住她,身体却比思想还要诚实。“华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无比心疼她。
积压了以往的痛楚在这一刻悄悄磨平了,这个怀抱无比温暖,让她心安。
小慕峥离不开一个慕锦华,那么,她是不是也越来越离不开一个玉洺辰了?
“我生于商贾之家,家大业大,父慈子孝,人人艳羡。七岁那年,父亲突然带回来一个妖娆的青楼女子,不久后就宣布纳她为妾。我娘自然不依,她性子刚烈,坚决不肯与那女子同处一室。我父亲为了让我娘成全,和那女子暗结珠胎,当众逼迫我娘。我娘不愿受辱,跑到*边投*自尽,以死明志。”
她一颤,终于明白为何当日看见她容貌时他会那样厌恶唾弃,伸手环保住了他。
“我娘死后,尸体一直都找不到。我爹仍旧要娶那女子进门。大哥、三弟与他断绝关系、净身出户,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了鬼谷拜师学艺。学成武功便过去了十一年,等我再见我父亲,他已经满头华,那女子早在我们三人出走时被他赶了出去。”
“我后来知道,大哥三弟最后回去了,一同继承了家业,我憎恶他们满身铜臭不愿回去。一直到有一天,我险些闯下大祸,还是两人给我收拾残局。一直活在过去的是我,人死不能复生,老头子也是一时糊涂,最后还是选择自己的三个儿子。”
“那一年,我便回了家,帮着家里打理生意。后来认识了阿云,再后来,我离家继续闯荡*湖,收敛了心气,慢慢在*湖闯下了一点名堂。其实,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只有无所谓的面子和倔强。”
听着他淡淡的叙述,她好像更靠近了他一分。“世人总给自己装上一道沉重的枷锁,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就像是对阿云,七哥说的没错,若他还在,定然不希望我每日都活在歉疚中。”
提到阿云,玉洺辰心头一紧,突然箍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离了自己的怀抱,如临大敌般盯着那张魅惑人心的容颜。
他一定也是醉了,是的,他一定也醉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慕锦华是阿云最爱的女人,他怎么对她心存遐想?
“怎么了?”慕锦华赶紧问道,他这样的目光看得瘆人。被他一推,现在头更疼了,怎么出现了两个玉洺辰?
月银如水,华丽的容颜摄人心魂,叫他的心漏跳了两拍。尤其是看着那微启的红唇,受了**般紧紧的盯着。
想要吻上去……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忽的听到双儿在院外大声道:“孙公公,我给公主送披风过去,你快去厨房照看醒酒汤,待会儿公主要喝的。”
“好嘞。”孙永福应道。
他瞬间清醒,急忙抽离了身子,退开了十几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颗心乱了又乱,他轻嗤了一声,“果然是个妖女。”而后落荒而逃。
直到逃离了小院,他的久久不能平复,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怎么会对她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双儿走进了院中,看见慕锦华站在桌前,快步而上把披风搭在了她的肩头。瞧见桌上的暖炉,惊疑道:“公主,这是孙永福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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