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的邀请来的太过突然, 让涂绵绵不知所措。她呆愣片刻, 眨眨眼睛,这才迟钝地问了一声:“什么?”
如果不是婆婆站在身边, 她差点儿脱口而出, 饕餮居然也知道电影是个什么东西?
涂婆婆在一旁露出姨母笑, 笑得满脸褶子。两人站在一起越看越配,简直天生一对。她生怕两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尴尬,连忙推着涂绵绵去房间换衣服。
“记得换个大方得体可爱活泼又透着一点性感的衣服。”涂婆婆还挺时髦。
涂绵绵:“……你是让我当变形金刚吗!”
涂绵绵跟饕餮两人已经属于“有些热度”的话题人物, 自然不能穿得太过惹眼。她换上普通的白色羽绒服, 戴上针织帽和口罩, 武装到牙齿,全身捂得严严实实, 整个人就像做贼似的。
相对于饕餮就简单多了。换上先前穿过的羽绒服,普通的黑色长裤, 普通的黑色靴子,涂绵绵思考片刻,朝他招招手。
“你过来?”
“?”
饕餮不明地望着她,但还是依言走到涂绵绵面前。
涂绵绵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灰色口罩, 踮起脚, 看她有些费力的模样, 饕餮顺从地低下头好让她戴上口罩。坐在椅子上的涂婆婆看着两人亲昵而自然的模样,又露出窃喜的偷笑。
涂绵绵拉着饕餮的胳膊跟婆婆打招呼后,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
涂婆婆笑眯眯地给怀里的橘猫顺毛, 猫儿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不知是因为涂婆婆顺毛顺得舒服,还是可怕的大妖怪走了放松下来。
“春天也快了呢。”她苍老的声音含着笑意。
橘猫懒洋洋地瞟了一眼窗外屋檐上未化的雪。屋外,凌冽的寒风飕飕,枯木结着冰霜,哪有春天将至的模样。
奇怪。
*
涂绵绵拉着饕餮去坐公交车,这一趟公交能直接将他们两人带到购物中心。天寒地冻,没有风景看,游乐园更是惨淡凄凉,也只能在室内活动。
因为非工作日,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公交车上只有穿着棉衣的司机。涂绵绵拉着他坐在靠窗的并排座位上,玻璃上凝结着雾气,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涂绵绵眨眨眼睛,忽然来了开玩笑的心思:“你会画小孩的脚印吗?”
“……脚印?不会。”他摇摇头。
“那你看好了。”涂绵绵越过他,一手撑在靠背上,一手握拳,像是印章似的按下去,在饕餮不明所以的注视中,她用食指点上五个小点儿。
布满雾气的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脚印,就像是新生儿的小脚,看着憨态可掬,十分有趣。
饕餮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惊讶的东西,他出神地凝视着玻璃上的脚印,直至雾气渐渐弥漫着盖过了印记,这才慢腾腾地摊开自己的手。
涂绵绵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总觉得大佬有些反应慢半拍的可爱。
饕餮忽然也握着拳头在涂绵绵的“脚印”旁按了一下,他慢慢地点上脚趾头,两人一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脚印又小又浅,一个脚印又深又大,不规则的图形反而像个刚刚学走路的小孩,脚步一轻一重。
趁着他不注意,涂绵绵掏出手机,咔嚓照了一张。
照片里的饕餮侧脸宁静,他望着玻璃上的脚印,近乎温和的情绪让人不由跟着他一起放松下来。
被偷拍的饕餮望向涂绵绵,她正在低头看照片,口罩遮不住唇角噙着的欢悦的笑。
他看着她。
“啊,到站了!快走快走!”
涂绵绵拉住饕餮的衣袖,两人快步下了车。寒风凛冽,涂绵绵瑟缩着快步向前走:“看你也没什么钱的样子,今天就先请你吃东西看电影啦。”
果然,大楼里也没有多少人。从一楼到四楼空空荡荡,导购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扎堆聊天,唯有电玩城的音乐噪杂吵闹,带来几分生气。
两人一进来,寥寥数人投来视线,尽管两人浑身上下裹得严实,依然能窥出几分有钱人的“气质”在。
眼看着推销的小哥喜气洋洋地朝他们走来,涂绵绵连忙拖着饕餮上电梯。
“哎这位小姐……”
“不用不用。”
“我还没说我是干嘛的……”
“谢谢您不用不用。”
“……”
两人站在电梯上,涂绵绵提了提口罩,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遮严实。身旁的饕餮一直观察着她的动作,这才问道:“是很难缠的存在吗?”
“嗯?”
“需要解决掉吗?”
涂绵绵大惊失色:“谢谢您不用不用!”
饕餮:“……”总有种,微妙的,沦为推销员一样被嫌弃的存在的感觉。
涂绵绵买上一杯柠檬薄荷茶,一杯珍珠奶盖茶,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饕餮就喝得一干二净,涂绵绵囧了囧:“这不是必须立即吃完的东西,你可以慢慢喝。”
喝完自己的,立即瞄上涂绵绵手里的奶盖茶:“好喝么?”他求知若渴地望着涂绵绵。
涂绵绵看了看手里的奶茶,又看了看饕餮,不确定地问:“你……要喝一口试试吗?”
一分钟后。
离开不久的涂绵绵进店,她面无表情地指着方才喝过的珍珠奶盖茶说:“两个大杯,一杯多加三份珍珠豆。”
店员:“???”
涂绵绵淡定地点头:“你没听错。”
方才试探性询问的涂绵绵哪能料到,饕餮的一口居然就是一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杯子涂绵绵沉默片刻,饕餮吸掉最后一颗珍珠豆,再捅一刀:“这个好吃。”
“……”
加两份珍珠豆的奶茶是给饕餮的,看着杯子里的料满满当当,差点儿能挤出来,涂绵绵很有预见性地叮嘱他别喝得太快,这才不用短时间内又去一趟饮品店。
她买好电影票,两人还有半小时的入场时间。为了避免被饕餮吃干净,涂绵绵十分机智地没有预先买好爆米花和可乐。两人在电影院周围晃悠,涂绵绵忽然看到一排排娃娃机。
“咦,不如去抓娃娃吧?”
饕餮一愣,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在看着一个人贩子,眼神复杂。
涂绵绵:“我说的是前面那些玩具娃娃,你想到哪去了。”
“哦。”
抓娃娃是涂绵绵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她买好游戏币,挨个看一排排的柜子里哪个比较好抓,哪个好看一些。她把游戏币分成两半,自信地表示自己先来个模范演示。
观察一遍之后,涂绵绵确定一个墨绿色的小鳄鱼,投币,按键,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帅气。
……然后小鳄鱼中途掉下去。
涂绵绵干咳一声:“手生,你等我再来一个。”
第二次手生来得猝不及防,让涂绵绵忽然有些无地自容。她难得要在饕餮面前树立自己个人形象的机会就这么破裂了,破裂得如此惨烈。
随后第三次、第四次……张着嘴的小鳄鱼怎么都抓不到,仿佛在嘲笑着涂绵绵。
她憋着一口气,屏息观察勾爪走向,只剩下最后两个币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成功!
在涂绵绵的祈祷中,张着嘴的小鳄鱼被勾爪夹住,晃晃悠悠,分分钟仿佛要被甩了出去,在涂绵绵紧张地等待之中,只听叮咚一声,鳄鱼成功从出口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