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帮我写几封书信。”徐子先最后吩咐陈佐才道:“各人来拜年时我也没空见,现在多半回南安去了,李长史,秦司马,包括孔和,傅谦等人,东藩之事,还有我对流民的安排,均要告诉他们,可以在我赴京期间,提前做一些准备。”
“是,属下一会就去办。”陈佐才答应下来,见徐子先没有别的事吩咐,起身告辞出去。
徐子先略有疲惫之色,不过还是招了招手,将金简和高时来叫过来。
“刘益是掌总领头的,他行事也不会出大格。但平时的大小事情,你们俩要多留心,老成牙将多要留在南安协助秦长史,张虎臣他们要统领随行武卒,观风望色,打听消息,还有跑腿的事,就靠你们俩。高时来你是立志要和秦东阳学,未来做一个统兵大将,其志可嘉,但世事洞明也是大文章,为将者不可理会太多杂务,但不能不通和不懂世间琐碎杂事,你跟着金简随我一起北上,一定要记得机会难得,不要浪费了。”
金简和高时来俱是抱拳应诺,两人隐隐有所感觉,北上之行,怕不是那么简单顺利,最少以世子现在的吩咐来说,是相当的郑重其事,除了带一定的武卒自保之外,也是要尽量的打探出对南安侯府不利的消息。
这事当然很难,高时来信心不是很足,只能勉力去做,金简却是信心很足,他已经在挑选武卒中能言善辩,眼力活泛的部下,特别是曾经走出福建路,不管是跟着行商或是去揽工,总之见识越广越精明的,就越适合当他的部下。
司闻都将来可能不止是一个普通的都,金简也立志不当一个普通的都头。
……
徐子先在府城期间,李仪终于是招募够了足额的水手,同时也将停泊在江边的三艘福船,重新整修了一遍。
福船是尖底船,有水密舱隔水,当时的设计来说已经相当先进,可以行远,但载运能力比天方人的软帆船要差一些。
另外就是三桅硬帆,吃风能力不及软帆,调控避风的能力也不及软帆。
但就南中国海的你那个形来说,福船也是相当优秀的可以远航的海船,船一根短桅,中间和后舱各立两桅,中桅最高,悬挂的硬帆也最阔大,吃风面最多。
三艘福船,都是长三十一到三十四米,宽四米半到五米,吃水近两米,主桅高二十三米左右,福船最大的特点是有深海舵和浅海舵,这弥补了硬帆的不足,不管是在深海还是近海,操控起来都可以方便如意。
这种船,和广东船,南京沙船,从形式到能力上都相差不多,人员可以载运五六十人,去掉水手,可用来做战的士兵是四五十人左右。
战船形制的福船还会在两舷加护板,开射孔,掩护在顶层做战的士兵。
底舱是放置压舱物,二层居住水手和士兵,三层用来操作船只,顶层则是与敌交战。
江上的三艘福船是商船,并没有经过战舰式的改装,一般商船的二层和三层都会放置货物,以眼前这三艘船的大小和吃水,载运量应该在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吨左右,在当时之时已经算中小船只了。
天方商船,已经有长五十多米,宽十一米,吃水七米的大型商船,载运量在八百吨到千吨左右,这已经是现阶段木制风帆商船的极致,其从欧洲出,至中国需半年左右的时间,沿途贸易,船小的话,太不划算。
一次贸易要一年以上时间,如果是福船这样的小船,补水补食都很困难,而且带的货和人员也太少了。
眼前这三艘船,是蒲家这一次损失最大的战略物资。
就算眼前这三艘福船,新船最少得值钱五六万贯,甚至更高。
只是这三艘都破旧不堪,年久失修,所以在估算俘获物资时,这三艘船只抵价一万五千。
这样也是意外之财,令徐子先在内的所有人为之欣喜。
修复这三艘船,李仪是与林定一接洽。
林家是泉州造船业的大商家,每个月都有若干新船下水,修补这三艘福船,每艘报价一千五百贯,实在相当昂贵。
但林定一已经坦言是成本价,有人情在,若不然最少得两千贯一艘。
大量的木料要更换,铁钉,木作,都需要更新,若不然只能还在闽江和近海跑一跑,北上京师四五千里的路程,若是出事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年前就从泉州调老手来,南安这边也动员了几百人,不少人年都没回家过,所有人都知道世子要用船时都是出心出力,比做别的事上心的多。
到上元节后,船只修补完成,从澎湖,泉州,漳州各处募集来的六十多个水手也纷纷到位。
三个老资格的船长是澎湖知县陈正宾推荐了一位,姓林,泉州同安人,五十余岁,在海上三十多年,几乎见过所有的大风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