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到底还是担心章娘,不肯离开院子一步,但是又怕打,所以只站在一旁,远远的喊一声:“娘亲,我再也不把肉丸子藏在口袋里了。”
邢路觉得花姑子还真不适合读书了,都说女孩子不读书就会变蠢,花姑子恰好相反啊。
金华县,春日当头,之前的春雨连绵之后,终于迎来了阳光。本来今年州府大旱,但是后来有了水井之后,大旱的天气反而变了,冬天还下了雪,到了春季,更是有连绵不断的春雨,这让人很欣喜,起码这一年看样子还是很不错的。
一个背着书箱的书生走在大街上,一看就是外地人,浑身的泥巴,估计是在之前的雨天赶路,惹得一身是泥。
“老板,买馒头。”书生从身上摸出几文钱,买了几个馒头,然后就在大街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啃了两个馒头之后,啃第三个的时候,就犹豫了下,藏在怀里,相等饿了再吃。
“请问悦来客栈在哪里?”书生问路人。
路人遥指:“前面一百步左右左拐,然后走六七十步,再右拐,再走三十步左右,再右拐走大约六七十步左右,再往右拐,大约六七十步之后,就到了。谢谢,五文钱。”说着伸出手,斜着眼睛看着书生。
书生苦笑,斜着看尽看人实在是太有痞气了,他不敢招惹这样的地痞,只好在怀里摸了摸,还是摸出了几文钱,数了数,递给了那人。
只不过他朝着前面走了几步一看,就能看到一幅挑子挂在外面,上面写着“悦来客栈”,顿时就明白自己上当了,一转身,就想去抓那个人,那人就忍不住冷笑:“我没说错啊,你按照我给说的走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悦来客栈?”
书生想一想,确实能。只不过是兜了个大圈子而已。
人生地不熟,还穷,被挨宰了,还不能吭声。书生就只好默默地忍受了,然后就毅然的朝着悦来客栈走去。
“只要要到账了,就有钱了。”书生默默的告诫自己,不能惹事,一定要先将正事办完,这样自己才能有钱继续前往京城赶考了。
但是书生还是错了,在雨水、泥泞中打滚了好多天之后,他面对着老板掌柜拿出来的账本都已经成了一团一团的墨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怎么会这样?”书生急了,“明明记得很清楚的。”
老板哈哈大笑:“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要账,我这里是做慈善的吗?滚出去,伙计,把这个叫花子扔出去。”挥了挥手。
“啪嗒”一声,书生被扔到了街上,接着又是“啪嗒”一声,他的书箱也被扔了出来,摔得五分撕裂。他只好将书箱里的东西都抱起来。哆哆嗦嗦的一个人走到了街道旁,瑟瑟抖的站着。
实在是太愤怒了,太生气了,但是账本被水污染了,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东西了,人家不认,你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是?想了想,摸了摸口袋,确实又没有钱,今天是不能在这里过夜了,得去郊外找个地方。
春寒料峭,在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过夜,会冻死人的。
“哈哈,还想学人要债。穷叫花子,没地方住吧,去兰若寺住啊,就在西北方,那里不要钱,你现在去,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不然你连那地方都没法住了。”
被之前的那个无赖看到了,对着他哈哈大笑的挥了挥手,就像是赶苍蝇。
书生还真的听进去了,赶紧的出城,朝着西北方狼狈的一路走过去。中途的时候,遇到了中年书生,也正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敢问尊姓大名?”书生看见书生,两眼都泪汪汪,亲切啊,都是同类。
“燕赤霞。”中年书生回了一句,但是并没有问年轻的书生姓名。
那年轻书生就尴尬的笑了向下,自报家门:“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