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戒骄戒躁,只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已然是没有生存希望的刘芳亮手中的大枪化作一道闪电,朝着陈文庆掷了过来。
身受重伤的陈文庆无从躲避,尽量扭动身子,用拳头去挡。
长枪从拳头之上刺入,搅碎了骨头,一直到肩胛骨都碎裂,陈文庆的整整一条胳膊,连带血肉都成为碎末。
两人两马,两败俱伤。
只是一个从此少了一只胳膊,一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希望。
刘芳亮忽然说道:“老夫当年只是村落里声名不显的农夫,跟着村里的老人去种田。到现在我也清晰的记得,老人家说,我们农夫卖力气流汗水,种出来的庄稼,自己吃,是无上的美味。他教导我们辛勤劳动,他教导我们善良。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辛勤的长者,却活活饿死在朝廷的劣政之下。
他死的值吗?
他不值!
为什么朝堂之上的官老爷锦衣玉食,什么都不做,白白的奴役着我们?
为什么田地之上的我们,辛苦劳作,受尽辛苦,却要活活饿死?
这不是天道,这不是公平!
我不服!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讲不过道理,说不过别人,就用拳头。将每一个欺负我们的人杀死,我到死都认为这是真理。
你害我,我便杀你!这便是无上的公平!”
“你可让那些穷人跟你一起吃的上饭?”
“老夫坐镇东征军,几十万贫民顿顿有肉吃,欺压良民者,尽数屠戮,你知天下百姓,皆言,杀牛羊,煮壶浆,闯王来了不纳粮?”
“朝廷每年加派三响,供养官吏,读书人何止千万,老百姓为其奴役,二百年可有怨言?可是他们呢?连鞑子都制不住!九边之地,连年兵戈,民不聊生!干旱之年,贪官污吏横行,尸骨遍野,全都是饿死的亡魂!我刘芳亮一生所求不多,只求天下百姓有一口饭吃!”
陈文庆平静的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废话!”
刘芳亮淡然的说道:“你当老夫这些话是跟你说的吗?老夫当你是狗屁!老夫是说给城头那位听得!城头那小子,肯定疑惑,他占据只不过是一座小城,老夫为何要倾兵三十万来攻。若是你只是个寻常的指挥使,老夫岂会浪费光阴来找你?杀你都嫌坠了名声!”
“废话真多!”
博尔特一脚踹去,正踹中了刘芳亮胯下的在战马,战马哀嚎一声,将刘芳亮甩落马下。
战马通灵,围着刘芳亮不停的打转,嘴里出阵阵哀嚎之音。
血水染满了衣襟,更是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刘芳亮就这么躺在泥土里。
濒死的刘芳亮,视线模糊,怔怔的望向天空。
“你的话,我不仅会带给徐梁,也会带给陛下。”
“射箭!”从废墟之中,姜尚耒被两个肢体残缺血淋淋的士兵搀扶起来,看见战场上的这一幕,毫不犹豫的喊道。
“放他们走!”血泊之中的刘芳亮看了一眼马背上倾国倾城的陈圆圆,嘴角忽然泛起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大军忽然敞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陈文庆纵马而过。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大顺军东政军副统帅刘芳亮战死沙场。
陈文庆,一骑一仆杀穿三十万大军,取枪神刘芳亮性命,声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