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禁摇头,他听到自己内心幸福的叹息。他用一根手指嗔怨地捅了一下小寒的额头,这个丫头每天嘻嘻哈哈,疯疯癫癫,这么动情的话从来不说,可是一说就让人受不了了。
“那不就是人们说的白头携老吗?”
小寒点点头,叹息着说:“是啊!以前这四个字让人说得都没感觉了,但越活越觉得人能够老死,和亲爱的人在一起老死,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才这么年轻,就说这些老人才说的话,真是!”扶苏抱着她的小脑袋怜惜地亲了一口。
小寒也动情地回吻他。她多么希望他们能自然地老死,而不是遭遇飞来横祸。她的嘴唇在扶苏的脖子上、下巴上逗留、吸吮,扶苏只好把她举起来,要不她踮着脚尖太辛苦了。
两人吻得欲罢不能、气息不定,外面却传来何大厨的声音:“姑娘,今天咱那个汤要不要现在就放到火上?”
小寒一顿,想移开脑袋,扶苏偏抱住不放,小寒挣扎着推了推,才总算移开,软软地靠在扶苏的怀前,颤声说了句:“好吧,一会儿我出去放料。”
何大厨犹豫着走了,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小寒的脸又烫又涨,她肯定外面的人听出来了。她娇俏地白了扶苏一眼,抓住他的胳膊想站定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是带电的。
扶苏不想放她走,现在已经剑拔弩张,总得杀出个胜负来才解气吧!
“乖,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小寒推了推他,却是手脚无力。
“别动,就让我抱会儿,等着何大厨来催。”他又把小寒搂到怀前,春天的天气,真是适合拥抱啊!
“嗯。好吧。那跟我说说今天的事情吧,不能再亲了啊!”她把头来回地蹭了蹭。
扶苏“嗯”了一下,却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想想要点说什么,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情到浓处,脑袋就像雨后的天空,看着是干净的,但真是空旷啊。
好一会儿,他才说:“对了,今天李斯出风头了。父皇当着群臣的面狠狠表扬了他,说他……,哎?小寒这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刚才只顾着生那个帅老头的气,却没注意那张东西,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一样的。
小寒眨眨眼睛,说:“因为那张纸?”她一指窗外。那张老帅哥还在椅子上扔着呢。
扶苏点点头,说:“有那个东西的关系,便主要是因为他的书法好,还让赵高奋起直追,说要不是因为李相老了,还让皇子们跟他学习。把赵高弄得无地自容。呵呵……”
小寒点点他的脑门,说:“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你就不奋起直追了吗?”
扶苏一挑眉毛,说:“我怎么在你脸上也看到幸灾乐祸呢?”
小寒哈哈大笑,她当然幸灾乐祸了。李斯真是没让她失望,同行相轻,历来如此,假装淡薄,那是没有机会,一有机会,谁能装得下去呢?何况是李斯那样的人,为了跟冒顿比一回,争个家族声誉,他都要把李由大老远地叫回来,他要淡薄,呵呵,那就没人世俗了!
李斯的任务完成得不错,看来,纸张可以上市了!
……
过了几天,赵高就明白他是吃了谁的亏了。
小寒经营的那家专营陶器和漆器的店,现在又出了一种新产品,叫作“纸张”。
为了告诉人们,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店里摆上一张娃娃的画像和几张白描的花卉,另有一封寄给老陈的书信,告诉他,她想他,也想女儿,但是现在有事回不了家,让他好好照顾女儿。那信的落款处,却是一匹老马,一朵小花,和一棵歪歪斜斜的小树。虽然这就是个书信的样式,却招了不少人来看。人们觉得,用纸张写封家书还是不错的,可以写也可以画,比竹简强多了。
只是那纸张贵得惊人。问那店里管事儿的丁姑娘,这是用什么做的。那姑娘说,用草,不信您闻闻。
若是用草,那就便宜了,满野都是,可是你随便拨上一把,能用吗?不行,人家卖的就是技术。
总之,问的人多,买的人也有,大多是大户人家,买了图新鲜的。
赵高让耳目在陶器店附近呆了一上午,就听到三拨人说起那纸,也说起李相因为字儿写得好受嘉许的事情。他让人买了几张回来试了试,现他的字也变得好看了。纸的渗墨效果就是比竹子和木头强,而且它是白的底色,黑色的字写上去醒目非常。
怪不得李斯受夸奖,若是他先看到这东西,他也会为之一动。
但是,尽管不情不愿他也得承认一件事情,作为书法家的李斯因为皇上的夸奖名气甚至都盖过了他左相的名头。这几日见到他,竟然在那衰老的肉身之上显出了点仙气。
他母亲的!
他不承认他是着了小寒的道儿了。他认为那小丫头牙尖嘴利,但是还不至于有如此道行。她要是想替扶苏加印象分,她就让扶苏进献这新鲜东西了,何必舍近求远便宜了李斯呢?她只不过是念着过去主子的情谊,有好事儿回报那老头子一下。只不过,老奸巨滑的李斯按捺不住,才上了那一个可有可无的表章,故意让皇上注意到他的书法……
但不管事情的原由如何,他这次吃亏,那个女人是脱不了干系了!
想想铜火锅,再想想这轻省的纸张,哼哼,赵高已经绊倒两回了!
臭女人,你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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