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文修指了指皇宫内廷,“刚刚去母后那儿看看,正要出宫。”
先皇后死后,椒房殿就一直空着,皇上下令,任何嫔妃都不能擅自出入,更不允许再有人入住,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从小在椒房殿长大,是以傅文修就成了宫中上下唯一能出入椒房殿的人,每当思念母亲时,傅文修都会去看看,傅鸿也从未阻拦过。
司南心中冷笑,是啊,他有什么资格阻拦呢?
“那,就一道吧?”司南挑了挑眉,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慢,傅文修也没避讳,快两步跟上她,只是两人却没走大道,而是折身稍微偏僻的小道行去。
司南没问,就这么跟着,等到人少的地方傅文修才缓缓沉沉的开口。
“司南,我查到点东西。”他脚步一顿,司南听到一声低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咬牙声从他嘴里出,“我母亲死得有问题。”
“我早就跟你说过。”
司南知道父子心连心,傅鸿毕竟是傅文修的爹,两人总有相像的地方——比如,疑心。
关于先皇后的死因,纵是两人先前谈了很多次,但傅文修心里总是抱有疑问的,司南口说无凭,但十多年过去,证据全毁他无从下手,当时只能先听司南的,等回到京都傅文修才开始着手朝司南的说的方向调查。
这不,调查出结果了他才真的愿意相信,傅文修永远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傅文修抿了抿嘴,静了半晌才道:“我找到当年在太医院给我母后看病的太医,他说当时诊断出母后确实是寒气太重,特意开了调理的药,可后来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那太医竟然说……”
说到这儿,傅文修突然攥紧拳头,脸上神情有些狰狞,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艰难道:“可是那太医竟说,我母后不配合治疗,最后连药也是带吃不吃,心态不好,他猜测是母后看不到希望,才放弃治疗的。”
“你相信?”司南看向傅文修,问道。
“我当然不信!”傅文修的拳头有握紧了几分,“当时我年纪尚小,父亲登基不久,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母亲虽然对朝政不感兴趣,但却每日自己亲手做汤羹给父皇,不管什么允不允许,她那么不放心父皇和我,怎么可能去死!”
傅文修声音坚定,说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的大起来,他都没意识到,说完这话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司南静了良久,等傅文修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才问道:“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傅文修长呼出口气,稳定了下心神,道:“我打算从头调查母后的死因,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司南抬眸看向傅文修,见他嘴上这么说,可眼神深处还是有些迷茫。
他查母后的死因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没什么进展,以至于现在提及起来都迷茫了。
司南柳眉微挑,淡声道:“问你个事,这宫中的宫女多少年一换?”
“十五年。”傅文修脱口道。
十五年……
傅文修自己答完,随即眼睛猛地亮起来,好像现了什么似的,激动道:“对,十五年!”
司南看着他,微微一笑,就算当年先皇后死亡之事是有人欲意而为,顶多也是把椒房殿的宫女换了,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若从太医院下手,找到那些已经被放出宫,当时在太医院工作的宫女,肯定能查出些端倪!
“司南,太好了。”傅文修眼中,语气里都是难掩的激动,他笑得很开心,“我这就着手调查,啊不,我亲自去,不能打草惊蛇。”
“多亏了你,我才能想到,这样看来我还真要派人去司家送点礼了。”
“太子说笑了。”司南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若这样我才真不适应,送礼就算了。”
司南正愁这事呢,如今司家外面都被堵死了,若再添个太子的人,可就太热闹了,又不知会传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谣言……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已经走到靠近宫门的位置,傅文修的马车候在前面,他朝司南拱了拱手,笑道:“希望司南姑娘此去虚无之境顺利!”
司南也回应以微笑,道:“那臣女也祝愿太子殿下一切顺利。”
两人告了别,司南一路顺着道往宫外走,却没回司家,而是专门挑了近路,去了京都城郊。
“你去城郊做什么?”白虎疑惑道。
司南脚步没停,嘴角勾起冷笑:“去见个老朋友,留她这么长时间,总算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