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把你母亲怎么样,这东西是她亲手交给我的。”司南把素簪放到傅文朗手上,神色和声音都是淡淡的:“她说见簪如见人,还叫我放你一命。”
见簪如见人……
傅文朗瞳孔猛地一缩,原本被打伤的混沌意识全无,他看着手上的簪子,久久没说出来话。
“这么说,母后她……她还活着?”他声音有些颤抖,不是被打的那种,而是声带哽咽的那种颤抖,“我以为母后已经……”
已经死了……
傅文朗心情复杂,喜悦又惊喜,他跟庄黛青虽算不上亲近,生长在帝王家的孩子,又有几个能跟父母亲有真正的像寻常百姓人家的感情。但傅文朗却觉得自己跟庄黛青有种别的母妃和皇子没有的亲情。
两人虽从不多说什么,但都知道彼此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管是计谋也好,算计也罢,都是两人共同密谋,这一路上,对他支持最多的就是庄黛青,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傅文朗声音一顿,目光没有看着司南,而是仰头看着白白的天空,哽咽着声音道:“我母后怎么说?”
“他叫你回头,从此销声匿迹,再也不再大梁出现。”司南说出庄黛青的想法,寒风有些刺骨,吹得她额角得头纷飞,她顿了下,才继续道:“如果你肯回头,我可以放你一马,前提是你不再在大梁出现。”
“那我母后怎么办?”傅文朗现在心上唯一挂念的就是他母后,“若我母后可以随同我一起出来,我愿意放弃复仇。”
他妥协了,不是复仇的决心不够强,也不是不恨大梁的那些人,而是跟自己的野心相比,现在在他的心里亲情显然更重要,他的前半生全耗在如何布置棋子,如何使自己变得更强大,却忽略了眼前的这些,比如庄黛青,比如司梦。
想到司梦,他又记起刚刚司梦在给自己传输生命灵力时脸色煞白的虚弱样子,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是一揪,好像被人捏住一样,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或许,他对司梦还有一丝感情也说不定……
“你帮我把母后安全送出大梁,我就答应你的要求,永远不再找大梁的麻烦。”傅文朗涣散的眼神终于稍稍恢复,他看向司南,神情认真:“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就凭这只灵熊,还有你的药剂,是杀不死我的,只要我傅文朗还有一条命在,我就能东山再起。”
虽然司南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信心是从哪来的,但这家伙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精神司南是见识过的。
但是……
“我想,你母后应该出不来了。”
司南看着躺在地上的傅文朗,低声道:“你可知你造反之事东窗事后,皇上是如何对待庄家的?”
傅文朗心一沉,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造反的乱臣贼子一直是每个朝代最为人厌弃和唾弃的存在,当朝的皇帝对这种人向来是毫不手软的,可想而知,他失败之后庄家会遭到什么待遇?
“我……我在行动前曾派暗兵接走庄家的人,他们……”
“你在逃避什么?”司南直视着傅文朗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太犀利,太冰冷,迫使对方也不得不看着她。
“大梁是谁的地盘你不是知道,傅鸿是当朝皇帝,当然不是吃素的,你想在他的地盘上把人悄无声息的接走,可能吗?傅文朗,你从最开始就将庄家当成弃子,现在在狡辩什么呢?”
“我没有!”傅文朗脸色涨红,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情绪激动的道:“当时实紧急,很多突事件都是之前始料未及的,谁能想到傅鸿那老狐狸这么贼,竟然这么快就现了我的造反计划,很多事情还没开始实施就失败了,我也不想啊,可是它就是生了,我已经尽力补救了,可是……可是……”
他不想狡辩,可傅文朗心里清楚,庄家满门被灭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司南一句话也没说,她冷冷的看着傅文朗,犀利的眸子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心,“庄黛青没说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怪你。”
傅文朗身体又是一颤,震惊过后就是深深的愧疚,他说不出什么话,只是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把恨意转接到傅鸿身上,之所以不出大梁,也是想为了庄家人报仇,我见过她,而且她心意已决,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能说服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愿你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