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员外一时迷惑,自家儿子他最清楚不过,卢经义何时这么关心过民生之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他震惊的看着卢经业,难以置信的道:“你……你的意思是?!”
“大哥心系百姓安危,为民除害的过程中不幸丧命,这是卢家的光荣,也会赢得百姓的爱戴,不好吗,爹?”卢经业笑容冰冷,没有半点人情,好像口中说的不是自己的大哥,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卢员外也没想到卢经业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刻才缓缓道:“可这样一来和邓家的联姻不就……?”
表面上,邓珺琪和卢经义是对儿苦命鸳鸯,好不容易成了,卢经义若此时为民除害而死,邓家肯定不会把邓珺琪嫁过来。
“父亲,您可知邓家为何愿意成全这桩婚姻?”卢经业不经意的说着。
“因为邓珺琪和卢经义情投意合?”卢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仅仅只是情投意合吗?”卢经业似是在引导着他,缓缓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投意合的人多了,又有几对能成,能走到最后的还不是因为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听到这里卢员外才明白,他恍然:“你的意思是,邓家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卢经义和邓珺琪的事?!”
没错了,邓家是大户,自家女子尚未出闺阁便和男人行苟且之事,这放在大家族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卢员外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没说话,他背有些驼,额前有几缕头落下,一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他在斟酌,考虑,是卢家的百年基业重要,还是父子亲情重要。
卢经业在一旁等着,茶水见了底,他起身,缓缓道:“爹,您慢慢想,我先去忙了。”
“经业,你等等。”没等卢经业出门卢员外便把他叫住,他声音沙哑,带着些不忍,“爹想明白了,就按你说的办吧,爹老了,日后卢家的事也要多靠你了。”
一语双关,卢经业微微笑了笑,俯身道:“我知道了爹,您放心交给我,好好休息便是。”
说完卢经业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卢员外一人,他跌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微拢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声音缓慢而苍老:“经义,你不要怪爹,这些都是为了卢家……”
……
是夜。
卢经义已经被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三餐都是下人从小窗户外递进来,没人跟他说话,就连往日跟在他身边的下人见了他都好像见了瘟疫一样,能躲多远就多远。
凌乱的房间,各种名贵的玉器瓷器碎裂洒了一地,窗帘幔帐扯的到处都是,他折腾累了,瘫坐在地上,借这月光看着满室凌乱,突然自嘲的大笑。
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是整个红河城最尊贵的大少爷,如今却被软禁在家里,连阶下囚都不如。
忽的,门外响起脚步声。
踏踏——踏踏——
“谁?”卢经义下意识的警觉,他以为又是什么厉鬼来找自己索命,这么长时间他早已被吓得麻木,比先前镇定多,他手里拿着根棍子,喊道:“我是不会跟你去见阎王的!”
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好像只是象征性的礼貌,没等卢经义允许,门外的人便推门进来。
“大哥,是我,经业。”
见推门进来的是卢经业,卢经义松了口气,手里的武器无力的落在地上,他的声音也放松不少,“是你啊,吓死我了。”
卢经业环顾看了看房间,随意找了处干净的椅子坐下,像是唠家常的问道:“大哥,可觉得好点了?”
卢经义被软禁一天一夜总算见到个活人,况且他对卢经业本身也没有防备,拉着他便道:“爹不信我的,你总该相信大哥说的话吧。我掏心窝子跟你说,咱家真的有鬼,经业你帮我劝劝爹,告诉乡亲们真相吧,还有和那个邓家的婚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没有命来的值钱,好不好?”
卢经义期望的看着卢经业,眼神诚挚,在他心里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么这个弟弟都会照做,他本以为这次也会这样,可是……
“大哥,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爹把你关在这里的原因吗?”卢经业看着卢经业,此时此刻,他坐在座上,而卢经义跌坐在地上,卢经业居高临下看着他,心中竟升起几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
不,是期盼已久,筹谋多久的胜利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卢经义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弟弟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