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的话语让老乞丐气得火冒三丈,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冲着小木匠怒吼道:“甘墨,你难道就一点儿不记挂鲁班教的同门香火之情么?”
听到这话儿,小木匠身子一顿,随后走到了老乞丐的跟前来。
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谁告诉你我是鲁班教的?不错,我师父鲁大的确是鲁班教的,但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入过教,说起来,咱们只是陌路,好不好?”
他虽然学了《鲁班全经》,但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鲁班教中人。
而且他对像老乞丐这种到处使用厌术、为非作歹之人,内心里其实是很厌恶的。
鲁班教最优秀的木工营造之法,这帮人一样不学,到处敲诈勒索,谋骗钱财,如何能够让靠着手艺活儿吃饭的他,有半分认同之感?
小木匠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冷冷地说完,随后站了起来,对及时赶到的杨七爷拱手说道:“七爷……”
杨七爷瞧见现场这些,着急地问道:“我叔没事吧?”
小木匠点头,说还好。
杨七爷指着地上愤怒不已的老乞丐问道:“认识?”
小木匠说道:“这位就是那个在杨府种下厌术之人,估计是有鲁班教的传承,所以相求我放他一马。只不过,厌胜之术,厌与胜,本来就是天生冤家,更何况我又不是鲁班教的人,与他也不认识,实在是爱莫能助。”
他的话语里其实有一些漏洞,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杨七爷还是有仰仗之处,所以没有细问。
他点了点头,让人将老乞丐给按住,嘴也给堵上。
随后杨七爷带着人回到了院子里,处理后续之事。
小木匠刚才与人交手,短瞬之间,力量翻滚,别看着动静不大,却是出了一身汗,浑身热腾腾的,直冒热气。
此刻他瞧见状况趋于稳定,也就没有跟着过去收拾残局,而是收了刀,靠在院墙旁边歇气,让急剧起伏的胸口平缓下来,然后思索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杨老板的大儿子杨靖康勾结外人,杀害弟兄,并且还要弑父,这罪过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不过去的。
但他若是遭了罪,他那个一直被杨老板觊觎的媳妇又该怎么办?
那个两岁大的儿子,又该如何?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小木匠也有点儿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他犹豫之时,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
小木匠感觉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快步冲到了院子里去,却瞧见刚才不见踪影的最后一个蒙面人,却与杨靖康站在了一起,而他们两人手中,则都挟持了人质。
蒙面人手上的,是杨老板的二姨太,而杨靖康手中的,则是他的二弟。
这家伙眼看事情败露了,居然选择了狗急跳墙。
看得出来,他们一开始就准备铤而走险的,想着侥幸过关,完全没有事情败露之后的任何预案。
毕竟算无遗策这本事,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小木匠原本心中还有一些纠结,但是此刻却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牵绊,不动声色地出现在院子里,然后沿着边缘走着。
他想要从侧边靠近那两个惊慌失措、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不理智行为的家伙。
而院子这边,杨老板与杨七爷,以及一帮护院,正在与他们对峙着。
杨老板瞧见杨靖康用匕顶着自己二儿子的脖子,什么都明白了,他气得胡子抖,伸出手指,不断的颤抖,怒斥道:“你、你这个孽畜……”
杨靖康狗急跳墙了,也顾不得脸面,一边在老二的脖子上比划,一边神情激动地控诉着杨老板的种种行为。
这家伙知道得太多了,而且肚子里的怨气又憋得有点久,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给抖落出来。
这些破事说出来,就连杨老板觊觎自己儿媳妇那点儿扒灰事,都只是小意思。
那场面着实难看得很,杨老板则气得哇哇大叫,大声喊道:“血口喷人,你个孽畜,血口喷人……”
他一边骂着,一边冲着旁边的侄儿喊道:“愣着干嘛,开枪啊。”
杨七爷手中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原本是对着那蒙面人的,但是瞧见杨靖康如此激动,便调转了枪口,指着这个堂弟的眉心处,结果听到杨老板的命令,他却下意识地枪口往上挑起,为难地说道:“叔,平达还在他手里呢。”
杨老板气得都快要爆炸了,大声骂道:“怕个啥,怕个啥,我日……”
他给自己儿子的背叛气昏了头脑,而二少爷也吓得破了胆子,大声喊道:“老汉,救我啊,救我啊……”
现场一片混乱,小木匠则缓步移动过去,眼看着就要到达出击的位置了,那蒙面人却瞧见了他,开口说道:“甘先生,你别乱来,莫害了这母子两个。”
小木匠身子一僵,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