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狮子愣住了,打了一个酒嗝,方才问道:“跟你走,去哪儿?”
碰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就有海量的少年郎,老琴头兴奋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给我当徒弟啊,我教你本事,嘿嘿嘿,怎么样?”
小狮子一头雾水,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小木匠。
毕竟他爷爷故去了,在他心里面,最信任的人,便是他爷爷临终托孤的小木匠了。
小木匠也很是意外,忍不住问道:“你教他什么本事?弹琴,酿酒?”
老琴头笑了,说怎么,不满意?
小木匠此刻也喝得有些酣热,让下也是将小木匠今日遇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随后说道:“他跟我说,想跟我学杀人的手段,我没答应,不想误人子弟,但也不想让他落入心思邪恶之人的手中,变成一把心中只有仇恨的凶器……”
老琴头听完,越喜欢,咧开嘴,露出一口烂牙来,笑着说道:“身怀大恶,又有良善,好好好,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小木匠问:“大爷,你没听明白我刚才讲话的意思么?”
老琴头笑着说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小甘,你呢,是个不错的娃儿,大爷没看错你,但你看错了大爷——我刚才有没有告诉你,我老琴头,可是有三绝?”
小木匠点头,说对。
老琴头问:“你可知道我的第三绝,是啥子哟?”
小木匠打了一个油腻的饱嗝,然后壮着胆子说道:“我以为是你不识数呢,把二当成了三。”
老琴头笑骂着说道:“去你大爷的……”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来,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然后举起手来,大声喊道:“老子有三绝——我弹的琴,能够让草原上最美的姑娘沉醉,晚上钻进我的帐篷里去,酿的酒能够让戈壁荒漠上最骄傲的汉子给我说软话,讨口酒喝,而耍的刀……”
他低下头来,冲着小木匠出了嘿嘿的笑声,伸出一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耍的刀,整个大西北,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冒尖拔份儿的——记住,没有一个人!”
小木匠瞧见他喝得摇摇欲坠、满脸通红的样子,生怕他一个晃荡不稳,就一头栽进火堆里去。
他赶忙伸出手来,遥遥相扶。
老琴头瞧见,却恼了,骂道:“怎地?不相信,以为老子在吹牛逼?”
小木匠看不透对方的底细,但心里却忍不住说道:“可不就是尼玛的吹牛逼么?瞧把你能耐的……”
然而老琴头显然感觉到了小木匠此刻的想法,怒气冲冲地说道:“怎么,要不然咱们两个来练一练?”
小木匠此刻倘若喝高了,定然会说:“练就练,谁怕谁。”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理智,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小木匠这种敷衍的话语,让老琴头愤愤不已,不过他又不能真的把小木匠打一顿,毕竟对于跟前这年轻人,他还是挺欣赏的,于是将目光左右移动,随后瞧向了远处的黑暗中。
几息之后,他笑了,冲着黑暗不断地挥手,然后大声喊道:“这儿呢,这儿呢……”
他嚷嚷着,小木匠有点儿懵,站起来,朝着山坡脚下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瞧见。
他问道:“什么意思?”
老琴头却并不理他,而是回头过来,在篝火里找了一根烧火的干柴来,又朝着山下挥了挥。
小木匠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趴了下去,耳朵贴着地上,耐心倾听,却有沉闷的马蹄声,从山下传了过来,紧接着,一大片的黑云从山脚下,一直往上涌来。
那是马群,或者说是一大批骑着马的家伙,他们并非是直接冲着这儿来的,而是从斜侧边掠过,一路奔到了附近的山头去。
小木匠瞧见这帮人的打扮,心头狂跳不止。
那帮人,跟在山神庙里袭击马家集的蒙面人,虽然细节上不太相同,但大体还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些家伙,应该是马本堂口中的“拜火教”。
西北六大势力之一的拜火教啊……
而且瞧对方这架势,以及接敌之时的专业性,绝对不是寻常的乌合之众,特别是对方登上对面山坡之后,从主队之中分出两队人马来,各有七八人,朝着侧翼杀去,而主队之中,又有三十来人,领头的几个,鹰视狼顾,气息磅礴,一时间气血翻滚,颇有千军万马的架势,小木匠便知道,这波人,恐怕就是先前追杀马家集几人的主力部队了。
如果先前来的,是这么一帮人,恐怕他们早就在山神庙中,就已经死了。
小木匠瞧见一大群的敌人,头皮麻,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又顶了这么一雷,而这一切,却都是拜跟前这糟老头子所赐。
他当下也是拔出了旧雪刀来,指着那老琴头骂道:“好啊你,我好心请你吃羊肉,你却这么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