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与对方再多客气,而是说道:“两位,到了晚上,这船上可能就不安全了,很有可能是会死人的;一会儿我们会派人靠岸,你们要是怕了的话,不如跟船一起上岸,另外想办法去渝城?”
屈十三听到,愣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要另外想办法?”
胡人彪说:“留船上,会死人的……”
他还待解释什么,结果那屈十三却正儿八经地说道:“你放心,就麻子寨那点儿人手,还吓不到我们。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们就出手帮忙……”
胡人彪听了,忍不住气乐了,说道:“帮忙?你们凭什么帮忙?那帮人,可都是刀口舔血的悍匪呢……”
屈十三指着旁边没有说话的甘老八,说道:“看到我这兄弟没?别看他平日里拿的是刨花、柴刀,做的是木工活儿,但他以前可是师从苗疆刀客熊草的,会得一手好刀法,真的要是碰到什么事情,他能一个打八个,绝对没问题……”
他大吹大擂着,胡人彪瞧见他们真的不准备离开,便也没有再劝。
他认真说道:“行吧,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听安排,不要乱跑。另外我警告一下两位,敌人来时,你们如果胡乱闹事的话,我可是会把你们当做水匪一起处理的,知道么?”
无论是屈十三,还是甘老八,听到这话,都齐声说道:“好,好,我们一定听从安排……”
瞧见两人满口答应,心焦气躁的胡人彪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接下来还要召集一众排教子弟训话,做各种安排,所以便离开了船尾,去召集人手了。
而船尾这两人,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实上,这两人并不是什么屈十三和甘老八,而是小木匠与屈孟虎。
两人离开了屈孟虎老家之后,没有走远,有屈孟虎观山望水,挑了一处风水绝佳的山头,随后将家人骨灰给安葬一处秘地,又在上面栽了几株银杏树,将气场协调之后,这才离开。
在决议乘水路去往渝州之后,屈孟虎就托了人,最终上了这一支船队上来。
两匹马儿给卖了,换作船资。
两人本想着安安稳稳,睡几觉就到渝州,结果没想到中途却出了这么一件破事儿,着实是让人有些郁闷。
好在屈孟虎本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性子,此刻听到了,却也有一些摩拳擦掌的架势,笑着说道:“那什么麻子寨,怕不是疯了吧?拿一半的货物,这真的是逼着大家拼死反抗啊……”
小木匠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前往渝城之时,走的也是水路,也还生了一件大事。
不过并不是碰到水匪,而是水怪……
他与屈孟虎说起了当日之事,聊起了那位莫道长当日的风姿,言语之间,却有着颇多羡慕与向往。
屈孟虎听见了,却说道:“这才几年时间,现如今的你,却是与当初的莫道长一般模样了——那时的你,可曾想过今天?”
小木匠摇头,说道:“我那个时候满心惶恐,想着实在不行,我就去码头上帮人扛大包,整日都在为了生计愁,哪里想过这些啊……”
两人感慨颇多,却全然不为那凶神恶煞的麻子寨水匪而愁。
是的,他们的眼界,已经过了担惊受怕的时段了。
另外一边,胡人彪忙碌一通,终于将手下的思想统一了,又作了各种计划和方案,紧接着又去与船工交代,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天色便渐渐晚了下来。
他们没有点夜灯,而是摸着黑,顺着水流往下行船,而且还加了船桨,想要尽可能地甩开麻子寨的跟踪。
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凭借着速度避开麻子寨的拦截,那是最好不过的。
而如果真的碰上了,那便拼死一战吧。
排教人家,哪个不是刀口舔血?
而且还是在水中作战,算作是他们的主场,有啥可怕的?
祖师爷保佑。
胡人彪默默祈祷着,不知不觉,时间渐渐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黑乎乎的江面上,突然间出现了一点亮光,随后那亮光瞬间扩大,却是一盏灯笼。
而灯笼下,正站着白天出现的那位秦牧云。
那家伙正冲着这边打旗语,示意船队停下来,接受检查。
皮六瞧见,问:“镖头,怎么办?”
胡人彪脸色坚毅,猛然一挥手,恶狠狠地喊道:“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