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
可亳州与滁州嫌隙已深,难以为友,早晚有一战。
救与不救,各有利弊,难以定夺。
没等霍宝出,朱强就找了过来。
“四位将军都是武僧,与冯元帅师兄弟相称,可恭敬如对主上,对冯元帅吩咐,都毫无异议,完全听从……亳州军不似寻常农兵。昨日看不真切,今日瞧他们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兵器铠甲俱全,装备不亚于咱们滁州兵。远行疲惫、断炊之下,被半夜偷袭还能不炸营,不是好运气,完全是凭实力就反围住两千新丁……”
霍宝与马寨主对视一眼。
这样的兵马,不是“恩威并施”就能操练出来的。
背后得有雄厚的财力支持。
不管冯和尚借的何处东风,都在这些人身上打上他的印记。
这六千人马,还真是不好克化。
……
霍宝带了十个扈从,冯和尚孤身一人,十二人,一人双马,出了营地,往南去了。
银将军带了粮车,往北而去。
……
滁北到滨江,一路官道,一百一十里。
冯和尚忧心忡忡,霍宝无心攀谈,竟是一路无话。
一行人双骑,在曲阳城打了个站儿,未正就到了滨江。
……
滨江大营是后来营建的,专门作为战和州的大本营,占地广阔,极为气派。
霍宝一行到时,校场上几部人马还在操练。
这其中有邓、水两人兵马,都是见过血的,操练起来杀气腾腾,煞有气势。
因有冯和尚在,霍宝没有直接入营,打侯晓明去老爹处禀告此事。
即便冯和尚有投滁州之意,此刻到底还是客,又是一方统帅身份,不好轻慢。
冯和尚看着放眼漫无边际的营房,神色怔然。
霍宝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营房里匆匆出来一行人。
霍五、邓健、林师爷、水进等人都出来。
看到儿子,霍五心情大好,对冯和尚也带了笑模样:“冯帅大驾光临,未曾远迎,霍某失礼了!”
冯和尚做了个稽礼:“亳州冯珏,见过霍帅,是在下做了不速之客,叨扰了!”
霍五看着这眼熟的模样,“呵呵”两声,做个请的姿势,道:“还请冯帅进营叙话!”
冯和尚颔跟上。
水进凑到霍宝跟前,小声询问道:“亳州真被朝廷大军给围了?那……可有三爷他们的消息……”
霍宝脚步顿了顿,看了眼水进。
水进神情纠结,眼神十分复杂。
霍宝安慰道:“水大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水进带了懊恼:“宝兄弟勿怪,我也不知怎地……”
霍宝明白水进的纠结。
他自己何曾不是如此。
只是他的出点是宿卫滁州。
水进则是嘴上说的绝情,可心中到底对徒三等人存了情分。
……
滨江营,议事厅,众人宾主入座。
冯和尚与众人说起亳州城兵力。
“城里共有三方势力,孙元帅两万八千人,柳元帅一万六,徐州来的护法军一万二……”
众人听了,不免疑惑。
这些人马加起来,就是五万多人,据守城池,并不需要畏惧八万大军。
就听冯和尚继续说道:“山东军包围徐州时,调动十六万人,就怕这是前军,另有后军南下……”
众人面容一肃。
面对八万朝廷兵马,都只是选择守城,无力对阵。
十六万兵马,就更不要说了。
霍五正色道:“若十六万兵马齐到亳州,亳州确实难守。听说冯帅先前是打算求援,求的是何样援手?我滁州总兵力不如亳州,亳州城小六万兵马,也只能据守城池,不敢对阵;难道我滁州这两、三万人,齐齐北上,与朝廷军打野战?”
冯和尚道:“黄州教已烧香起义,我想请霍元帅派人北上,助黄州白衫军行事。”
黄州,亳州正北,隶属河南道。
黄州白衫军立足……
并不能阻断朝廷大军,朝廷军可以选择绕路亳州东北的淮安。
除非……
“淮安也有佛军了?”霍五问道。
“是,七月三十,地藏王菩萨圣诞,淮安教聚众烧香起事,占了州府!”
霍宝心里乱跳。
来了!
终于来了!
现在得到的只是黄淮一带的消息。
可按照历史走向,这个时候江西、浙江的起义军也陆续烧香起义!
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