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大家都回家了,墓园也无人看守,但是墓园外面大门紧闭,我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想办法怎么才能进得去?
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墓园的关系,四周又是茂密的树林,荒无人烟,给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冷风中吹来一股腐朽的气息。
但是我并不感到恐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恐惧跟从前相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墓园高大的铁门两边是矮小的灌木丛,我打量了好久,终于决定从那里进去,只是灌木丛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我还没走到地方,就摔了好几次。
“啊——”
迈开腿从灌木丛上跨过去,结果另一只脚也没踩稳,身子还没过去呢,脚就先过去了,又是大大的滑了一跤,连带着整个身子从灌木丛上滚过去,把那四季常青的矮松压倒了一大片。
真疼,扯着蛋一样的疼。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爬起来,还好手上的酒瓶子没有摔碎,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从一排一排的墓碑前走过去,需得小心翼翼,这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倒是无心去留意这些看上去冰冷的墓碑,以及那些灰色的黑白照了。
终于来到父亲坟前,看着墓碑上贴着父亲的照片,一脸慈爱的笑容。
不顾地上的冰凉,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墓前,来时带了两瓶酒,是在云霓裳的酒柜里随便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酒,打开就着瓶子就开始喝起来。
只是心中苦闷,找个地方喝酒罢了。
没有人陪我,那我就去陪陪父亲吧,大半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觉得孤单?
“父亲,女儿现在孑然一身,也没能保住您一手创办的苏氏集团,辜负了您半生的期望,是女儿无能!”说完,又猛的灌了自己一口酒,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辛辣刺喉的酒从口腔滑进喉咙里,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不消几口,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这冷风刮的都不觉得冷了。
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父亲正朝我走来,面带慈爱的笑着,朝我伸了伸手。
“父亲……”
即便是喝醉了,我也知道那是假的。
父亲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永远不会再陪伴在我身边了。
等到父亲的身影即将消失,我又赶紧喝了一口酒,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样,只有点燃火柴才能看到自己的亲人。
我也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看到父亲。
耳边的风吹得格外凄厉,这凌冽的寒风中像是夹杂着锋利的刀片,能在人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来。
酒是个好东西,让我连疼痛感都没了。
只是心里就像是被揉进了一把冰渣子,又冷又疼,冻得麻木了。
呼的一下,仿佛有一道白影飘落。
我已经快要撑不住自己的眼皮子了,只听见耳边有个声音道:“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不喝死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