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福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怔怔的站着,道:“那要怎么办?姐夫,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啊!”
“怎么办?怎么办?凉拌!”柳得财啐了孙有福一口,厉声道:“你现在知道事情不好办了,早干嘛去了?
说穿了还不是你小子不争气!
你说,你好歹也是大运河边上济宁名店太白楼正经八年学徒学出来的,你说,你怎么就干不过武六七这么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厨子呢!”
孙有福小声嘟囔道:“我跟武六七他其实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柳得财奇道:“啊?这全天下的厨子不就是红案白案冷拼热炒煎炒烹炸吗?这还能术业有专攻——”
孙有福嘿笑着道:“姐夫,您这就外行了,我大饭店的厨子学徒主要学得还不是这个?”
柳得财:“不学这个,学什么啊?”
“偷——”
“偷?”
“对,所谓厨子不偷,五谷不收。怎么能在东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东家备下的料给偷出来,才是我们大饭店的厨子看家本领——”
说到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孙有福越说越兴奋:“就比如说这倒泔水吧!其实就是一门学问非常大的技术活儿。把燕翅鲍肚和海陆八珍藏妥妥地在泔水底下,不脏着、不串味,你以为这事好办呢?
还有我们大饭店厨子使用的灯笼,其实也都是特制的,蜡烛最底下垫着烛台必须是活动的,好方便我们把火腿牛肉什么的,一层层铺上带走——”(1)
“给我住嘴!”柳得财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小舅子孙有福的头,“花了这么多年,一点正经本事没学着,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
柳得财长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过了半晌然后道:“哎,有福啊,我看要不然柳府主厨这活,你就干脆就别干了?”
孙有福:“别啊,我的亲姐夫,我这才来几天啊?还没来得及偷,不是,来得及报道你跟我姐姐呢——”
柳得财:“报道我和你姐个屁。孙有福,你知道我为了给你运作这个主厨的事由儿,我求爷爷告奶奶的,走了多少人的门子吗?
可你呢?
你还能再没用点吗?傻子都看出来了武六七这人的性情,说白了就一句话“流氓假仗义
”。
只要几杯马尿给他灌下去了,把他给喝到五迷三道,就什么都好办了。你瞧瞧你,到现在连他一句实话,都淘换不出来!”
“哥,这事真不能怪我,我实在喝不过他。你也知道,他们家喝大酒这事有传统——”孙有福说到此事也是一脸的无奈。
听到孙有福的话,柳得财越地焦躁不安起来:“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反正那口袋武功的神秘佐料你拿不到手,柳大老爷,起怒来,我这次肯定是没有办法保全你了。”
孙有福顿时面如死灰,道:“姐夫,还请你救救我!你就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能看着你的小舅子万劫不复么?”
柳得财坐在了灶坑前面的木头墩子上,连连的叹气道:“如今之计,还是要稳住武六七这个家伙,至少现在还对咱们有用。”
想到了这里,柳得财才站了起来,大声的道:“实在窝囊,这样吧,咱们俩兵分两路:你”柳得财用手指着自己小舅子的鼻子“孙有福,今晚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甭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搞清楚每次做饭时,武六七往老爷菜里加得到底是什么?
搞不清楚,你就不用睡觉了!
我,柳得财,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看有什么办法,能把武六七这块滚刀肉继续留在厨房里两天,帮你再过这次关——”
孙有福:“好,哥,还是那句话,弟弟我全听你的——”
“这叫什么事啊!”柳得财无奈地转身离开。
离开了不争气的小舅子孙有福,柳得财悄没声地窜进了奶妈王氏的房间之内。
奶妈王氏此时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