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七找遍了济宁城大大小小的银号,却是兑不出钱。
这银票没有问题,上面加盖的北京府官方印信也没有问题。却是谁都不肯兑换给武六七。
“这可是朝廷的钧令,见票即兑,不然的话就有罪的,掌柜的,你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么?”武六七说道。
这个钱庄的掌柜的,瞪着焦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武六七,好像是在看着一个门外汉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一看就知道,这位客官是个商人,出手还十分的阔绰。只是这银票,小号真的兑换不了。”
“为什么?”
“这银票,在您的眼里,是钱,在官府的眼里,是钱,可是在我们银号的眼里,就是他妈一张废纸,听您口音,似乎是北京城的人吧,要说这银票,就数北京城的银票最硬气了,当今圣上的龙潜之地,还有淄衣宰相参赞机枢,自然是出本票存本银,几两便是几两。”
说着,见武六七脸色缓和,似乎没有动怒的意思,便端上了一杯茶,笑嘻嘻的道:“可是这济宁府不比北平,更不比金陵。你知道,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知道了这银票的好处,说句该割舌头的话,他并不懂得本银的重要,以为印十万两便是十万两,您想想,这样下去,银号还能撑得住么。”
武六七想了想,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实情,便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说了,北平府的银票比较起来,算得上硬通货,那应该是兑的出现银的,还请掌柜的多通融,帮我的忙吧。”
“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小老儿的生意就在济宁,一辈子也可能去不了北京。”说罢,见左右没有外人,见武六七也比较投缘,便神秘兮兮的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朝廷马上就要清理漕运了,然后便是修建北京皇城,您想想,都是真金白银啊,我劝您,回到了北京之后,赶紧将手里的银票兑换成现银,不然的话,到时候就无银可兑啦!”
武六七失望的走出了这家银号,将整个济宁的银号都逛了个遍,这些银号的态度,或是强硬,或是劝解,或是暧昧,没有一个肯兑换的。
想来想去也是没有办法,便回到了船队,没想到,运河之中竟然热闹非凡。
一群穿着皮袄,腰里面系着绳子,头上戴着毡帽的纤夫,正合力的用一条大绳子,拖拽着武六七的船,看样子,就在刚刚自己去兑换银子的时候,已经有五六条大船被拉过了阻塞的河段。
武六七找到了岸上的蒯祥,问道:“师父,怎么回事?您付钱了?”
蒯祥也是一脸的茫然,道:“我还以为你付钱了,找了你很多次,都没有找到你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纤夫想明白了?看着运河之中阻塞着这么多的船,越积越多,还是先干活再收钱?
这样一来,才是大大的不妙了。
人家把活干了,自己却没有弄来现银,到时候更没法解决了。
武六七一拍脑门,道:“师父,你们且在船上等着,到了宽阔一点的水面,靠岸等我,我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你怎么处理?”蒯祥问道。
“实在不成,就去济宁府衙门打秋风吧,我还不信了,就凭我连忽悠带吓唬,济宁府衙门应该会出这个钱的。”说罢,便走到了纤夫头的面前,躬身道:“这位大爷,我还没有弄到钱,你就开始干活了,也不怕我赖账啊,您稳稳的,我这就去再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