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听到这话放下心来,又简要地把自己的打算跟李谦说了说。
李谦没时间和他具体地讨论,让他写封信:“到了京城我再仔细地想想,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周照应下,亲自送他上了马。
李谦四下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扬鞭出了西安城,日夜兼程,赶在了赵玺离京之前到达了京城。
姜家的管事早已领着在阜成门等了好几天了。
看见李谦的车马,他忙迎上前去。给李谦磕了头,道:“国公爷一早就写了信过来,长公主府那边都收拾好了,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以李谦现在的身份地位的确不适合再住在帽子胡同了,而且他按品带了人进京,帽子胡同那边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李谦点头,跟着姜家的管事进城。
姜家的管事在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在等谁。所以在他朝李谦马车跑过去的时候,城门内外就有好多知道姜家管事身份的人在那里张望,等到姜家的管事领着李谦进城,需要查看勘合的时候,那些听到消息的将士都悄悄聚集在了这里,探头探脑的。
李谦之前一直骑着马,眼看着要进城了,这才按照京城的那些武官的习俗换了辆马车,正在马车里补眠,哪里管得上这些,就这样在马车上小憇了片刻,等马车停在长公主府大门前时,他也醒了。
仰头望着这座他曾经小住过的长公主府,李谦颇有些感慨。
从前他来的时候,都是从镇国公府的大门进来,然后穿过镇国公府的后花园到长公府侧门。如果长公主府却大门大敞,曾经有些脱落的红漆九钉大门如今又重新上了漆,鲜艳亮丽如新。反而是旁边镇国公府,大门紧闭,悄无人影,明明在京城,却如同山间别院,另有一番寂缪。
若是保宁看了,恐怕会伤心的吧!
李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进了长公主府。
府里处处收拾的干净整齐,原本留在镇国公府的仆妇都在这边帮忙,一路走过去,草木扶苏,树后花墙旁不时可以遇到路过的仆妇,好像长公主一直都这么繁华,而他不过是出了趟门回来了。特别是他让云林安顿好随行的将士,他带着卫属进了正院上房他和姜宪的内室,看见上次他走时看了一半的书还夹着书签放在临窗的大炕上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
他打了卫属,更衣洗漱之后就倒在了床上。
被褥间仿佛还能闻到姜宪留下的淡淡香味。
李谦不禁失笑,觉得多半是浆洗时加了什么薰香之类的香料留下来的。
不过,想想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和姜宪分开了,他的心情又有些激动起来。起身靠在床头叫了贴身的小厮进来,吩咐他准备笔墨纸砚,他要写几张拜帖——他提前了三天到京,并不准备把这三天都浪费在赵玺那里。帮李骥带孩子的曹宣俩口子那里一定是要去一趟的,北定侯是白愫的娘家,是京城唯一个没有派子弟跟随赵玺南下的功勋世家。还有安陆侯邓家,他和邓成禄也算是患难之交,又是金宵的妹夫,于情于理都应去拜会。还有左以明、李瑶等人……当初曾经帮过他的人,他都会去一一道谢。
宣府总兵金海涛的心情却十分的微妙。
他刚刚和韩家结成了亲家,正准备着大展拳脚,让现在宿在京城的邵瑞看看的,谁知道朝廷就决定南下。
那他怎么办?
跟着南下,没有位置。继续呆在宣府,又有什么优势?
他原想求韩家帮着拿个主意,谁知道韩家借口“很快”,没有搭理他。
金海涛让儿子出面,儿子却面有难色。
原来自从李谦出手打人之后,他的儿媳妇埋怨他没有帮着自家人出头,没有担当,和儿子的关系急聚下降,到了如今,已经互不说话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