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道上行人罕见,梁丘锋一骑而现,踏碎了天地的寂寞。
前面不远,是一处峡谷地带,名曰:斜阳谷。两面山壁生得险峻,中间夹一条石板路,不过丈余宽。
此处关隘,可以说是从终南城到终南剑府最为凶险的地方了,前阵子萧寄海率领众弟子来到,生怕遇伏,特地侦查清楚后,这才敢通过。
来时八人,归时得一个,还是戴罪之身,要回山领取责罚。换了旁人,定然萧索沉抑,意兴抑郁。梁丘锋见到两边山壁积雪莹莹,却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居然哼起一曲不知名的曲子来。
歌声在峡谷内引起回荡,分外清冷。
就听到一把冷冷的声音道:“梁丘锋,死到临头还有如此好兴致,我是否该为你鼓掌?”
但见前方隘口闪出两道身影,居先一位,身穿锦袍,腰佩宝剑,竟是那本该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文博,眼下看见,生龙活虎般,哪里有什么伤?
其喉咙被梁丘锋的剑芒所破,流出血来,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相比之下,内心的憋屈羞辱却要严重得多。
不过很快,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因为最可恨的眼中刺,肉中钉,马上就会死在自己手上。
在他身边的人,身穿素sè长袍,面目清癯,留三缕长须,仿佛一位账房先生,但举足移步,轻描淡写,带着一股奇异的韵调,整个人如同一股风,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高手,绝对的高手!
梁丘锋双眸一缩,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后方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人,全身罩一件大得过分的黑袍,被风鼓荡起,猎猎作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一柄刀,又宽又长,此刀不知用什么材料锻造而成,竟呈一种妖艳的红sè,恍如涂满了鲜血。
血刀会!
见到这柄刀,梁丘锋脑海第一时间便萌生出这个名字来。
在荒洲,若说百年之前,实力最雄厚,势力最大的,自然是终南剑府,简直可以说一统荒洲。不过遭逢大劫后,剑府元气大伤,就此沦落。其他新兴宗门随即借机崛起,大肆扩张。其中最为代表的,当属天都门、血刀会、金沙帮。
三大宗门,以天都门为,隐隐有联盟之势,要共同对付终南剑府。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剑府固然没落,可千年的底蕴沉淀,任何人都不敢轻视。
恰因为如此,其他宗门才会联手起来,要彻底把终南剑府灭掉,然后再瓜分一切既得利益。
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yīn谋,而是路人皆知的阳谋。
世上最难应付的,其实不是yīn谋,而是阳谋。皆因大势所趋,兵临城下,根本无可奈何。
多年以来,剑府的rì子都很不好过。张行空等殚思极虑,穷于应付。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培养出杰出的新生代弟子,看能否扭转乾坤。
萧寄海器重梁丘锋,屡屡破格提携,无疑便源自这种思想盼头。
见到手执血刀的黑袍人,梁丘锋立刻明白,对方的修为比之那中年文士还要高得多,甚至可能是气道级别的高手。
两大高手,加上周文博,前后把梁丘锋围堵在险峻的峡谷之内,插翅难飞。
这已是必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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