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宴暮夕早已习惯,气定神闲的走进来,他原本坐在老爷子右下,见那个位子如今被宴明珠占了,也没任何不悦,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下,喊了声“姐”,对其他人则都选择了无视。
宴明珠似笑非笑的“嗯”了声,她长得太过明艳动人,实在跟副市长端严沉稳的形象不符,不得已挽了个看着老成持重的型,又戴了副黑框眼镜遮挡起那双妩媚的眼,平素更是只穿深色的职业装,这才削减了几分来自她美貌的冲击力,不过此刻,她盯着他看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宴暮夕坦然自若。
对面,宴云山看他这副样子,刚要开口,就被主位上的宴崇瑞打断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上菜吧,国通,你去后厨吩咐一声。”
詹国通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很快,就用穿戴一致的佣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名师出品的上等瓷器,名厨烹制的美食,完美惊艳的组合,被小心翼翼的摆在黄花梨的餐桌上,每一道都经过精心处理,色香味俱佳,如艺术品般赏心悦目,寻常人怕是穷极一生都想象不到的精致华丽,然而在场中人的眼里却已掀不起什么波澜。
宴明珠对着宴崇瑞,含笑说了声,“几天不见,咱家后厨师傅们的手艺就又精进了,招待外宾的国宴也就这水准了,身为晏家人,可是太有口福了。”
宴崇瑞还未说话,就被宴云山接了过去,语气不悦,“还不都是暮夕惹出来的?简直吹毛求疵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咱家后厨的师傅们难做?不知道的,还当咱晏家人有多难伺候,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招来非议?”
直到此时,宴暮夕的视线才淡淡的瞥向对面,对面坐了四个人,宴云山,宴子安,宴子勉,宴怡宝,看着父慈子孝,更像是一家人,他勾勾唇角,连嘲讽都懒得,“你们若是怕被累及名声,可以不吃,最好再更高尚些,彻底跟我划清界限,从这里搬走,如此,不就皆大欢喜了?”
“你!”宴云山脸色沉下来,他虽早已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也是中年美大叔一枚,又兼之有权有势,在外面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哪个不捧着他?却偏偏在家里,亲生的儿子敢给他气受,他不由有些羞怒,“我还没死呢,这里是我的地盘!”
宴云山动了怒,除了宴崇瑞和宴明珠,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宴暮夕自然更是不怕的,冷幽幽的反问,“是么?这里是你的?”
宴云山眼底暗潮滚滚,反问,“难道不是?”
宴暮夕轻飘飘的笑笑,“是或者不是,都在我一念之间,所以,你应该要感激我目前还记得孝道两个字怎么写,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味不言而喻,他若翻脸,对面的人都会被扫地出门,他才不会在意外人怎么去评判他,他如今之所以还没出手,不过是看在老爷子还在世的份上。
对面的几人都变了脸色,沉郁、羞辱,难堪、惊惶,一瞬间,无数的情绪飞过,可他们都不敢正面跟宴暮夕开战,唯有低头隐忍。
宴云山是他老子,当然不会忍,啪的拍了桌子,“暮夕,你太猖狂了,简直无法无天,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会猜忌咱们家宅不和!”
宴暮夕凉凉的笑了,“说的好像咱们和过一样!”
“你……”
“够了!”宴崇瑞不轻不重的开口打断,面无表情的举起筷子,“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