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仙门,皆有着诸般森严戒律,无论是否有人规守,就算是为了好听,也会一条一条写的清楚。太白宗既为仙门,自然也不会例外,非但有着戒律,还是挺遵守的那种……
方贵觉得,就算是自己这样倍受仙门器重的宝贝弟子,倘若在楚国,做出了这等把别人从家里撵出去,然后自己雀占鸠巢的事,那仙门也一定会有严厉的征罚落到自己脑袋上的,别的不说,这事讲出来便不好听,可结果,这太白宗两位祖师之一,居然就这么干了?
人家仙门好好在这,你却一剑砍下来,逼着人家给让出来了?
尤其是如今这瑶池国修士,本来就抱有极大的敌意,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
……
心里如此想着,方贵都觉得现在完全看不透幕九歌了。
当然对幕九歌的做法他倒无所谓,反正事是幕九歌干的,罚不着自己。
还别说,这事做的虽然过份了点,但欺负人的感觉……
与小鲤儿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只好傻傻的跟着幕九歌入了这天门山,而幕九歌似乎也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平静的走在了前面,一路攀了小径,登上了那高的玉笔峰。
此峰看起来平时无人修行,只有破殿一座,结满了珠网,不过幕九歌也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有入殿,而是直接来到了峰边断悬前,挥袖扫去了青石上的尘埃,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
方贵与刚刚下了法舟的小鲤儿两个在旁边瞅着,想看他要做什么,结果幕九歌还真就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这青石上坐着,半个时辰都没动地方,看样子再久些也不打算动。
“我们来这里要干嘛?”
听了半天,实在等不下去的方贵,只好过来询问。
“什么?”
幕九歌沉默了很久,仿佛才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方贵。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来了这里,然后要做什么?”
方贵已经有些快要抓狂了,满面不解的问。
幕九歌微微一怔,道:“还有什么?”
“难道你来了就真是在这里住着?”
方贵听得瞠目结舌,满面的难以相信。
刚才他还在想幕九歌非要抢下这天门山来,是不是此山有什么特别用意呢,再说了如今这远州一堆的事情,又要除鬼神,又不知道幕九歌和这些瑶池国修士有什么仇什么怨,光是想一想便觉得事多的吓人,结果幕九歌现在却告诉自己,他来这峰,真就只是住着?
幕九歌沉默了很久,点头道:“是!”
方贵听了,一下子傻眼了。
过了好一会,才有些艰难的问道:“那远州的鬼神怎么办?”
幕九歌略一怔,道:“不是已经斩了么?”
方贵都快哭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入了远州之后,尤其是来到了这瑶池国,来到了这座最高的峰上,幕九歌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也似,脑子迟钝,反应都慢了半拍……
倘若以前见到的,是这样的幕九歌,他倒更能相信这人已经废了的话!
“你只是斩了那威胁到瑶池国的鬼神啊……”
方贵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有没有用:“还有其他地方的呢?”
“远州这一场魔祸,便由你来解决吧!”
幕九歌过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不必来问我!”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方贵也万万没想到幕九歌会给自己这么一句回答,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鬼知道如今的远州,还有多少鬼神啊?
幕老九这么轻飘飘一句话便全推给了自己,对自己的本事这么相信的嘛?
他此时的心里,委实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是看到了幕九歌那张死人脸,便也明白,这时候无论问什么怕是都没用,干脆也就不出口了,恨恨的叹了一声,转身背着手走了。
临下此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幕九歌仍然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
此峰高绝,峰耸入云,寒风猎猎,他的白衣袍角,不时的被风撩起,上下吹动,这时候他正转过了头,向着北方看去,周围皆是漫漫云气,一片高天,也不知他看得是什么。
……
……
“完了,我这个师傅真的傻掉了……”
从峰上走了下来,来到泊在峰侧的法舟之上,方贵都无奈的叹了起来。
小鲤儿在一边,也替他愁,小声道:“幕先生好像有心事……”
“傻子都知道他有心事……”
方贵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可是他不肯说呀!”
“那我们怎么办?”
小鲤儿也愣了一下,向着方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