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合四野,安国公府各院落都点上了灯,傅知行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儿子念诗的声音,“……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傅知行抬脚走了进去,就见卓儿捧着诗集,认真地念着;他的小娇妻靠在引枕在睡觉,这回妊娠反应和怀卓儿时不同,怀卓儿时,晏萩爱吃,一天吃八顿,还嫌少;这一胎,晏萩爱睡,十二个时辰,她能睡十个时辰。
“爹爹。”卓儿看到了傅知行。
傅知行上前摸摸他的头,“又念诗给妹妹听。”
“弟弟,我是念诗给弟弟听。”卓儿认真地纠正他的说法。
卓儿认定晏萩肚子里的是弟弟,傅知行认定是女儿,父子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如是就各喊各的。
“洗了果果,出去吃。”傅知行帮他穿上鞋,抱他下榻。
“果果,果果,卓儿爱吃果果。”卓儿念叨着往外跑。
傅知行坐在榻边,轻轻拍拍晏萩的脸,“潇潇醒一醒,潇潇。”
晏萩睁开眼,看到是傅知行,“我又睡迷糊过去了是吧?哎呀,我这回怀了个懒丫头。”
“女儿听了,会难过的。”傅知行柔声道。
“才两个月大,才听不到呢。”晏萩蹭进傅知行怀里,“儿子呢?”
“出去吃果子了。”傅知行笑道。
“我大舅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晏萩问道。
“那个死了的铁匠的酒友说,铁匠曾含糊地提到过有人请他去吓唬一个姓郑的人。据大舅身边的长随所言,当日大舅是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郑大人同行。”傅知行简明扼要地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铁匠要吓唬的人是郑大人,却殃及了我大……不对,那么大的花盆砸下来,那是吓唬人吗?那是要人……”晏萩蹙眉,“杀鸡儆猴?”
傅知行默然点了点头,那天不管是谁在郑大人身边,都会被砸死。
晏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大舅死得太冤枉了!“郑大人是御史,得罪的人那么多,要怎么查呀?”光想想,都觉得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如何,总会查清楚的。”傅知行坚定地道。
晏萩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查清案件,她不抱什么希望。
过了几天,范静雅及笄,其实齐王也不是没打过她的主意,只是范静雅这人和她名字恰好相反,活泼又世俗,长相也普通。即便是要拉拢人,齐王也不想太过委屈自己,他可是尊贵的王爷。
范静雅及笄后,她进东宫的日子,也随即定了下来,一个月后,四月二十六日。然而,范静雅没能等到四月二十六日。初十这天,本该好好留在家里跟着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学规矩的她,溜出去骑马了。
城东郊新开辟了一处专供皇室贵族们使用的跑马场,偏巧这天,谷家办聚会,邀请了不少世家公子小姐,看到范静雅,都纷纷上前打招呼,“范二小姐,你好。”
“范二小姐,你今天是过来骑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