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强求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叫了人,帮我们安排房间。
这儿是个大院子,走了一进又一进,绕过一个带小溪的园林假山,我们被安排在了一处颇为古朴的院子里来。
身处异地,我和老鬼都颇为谨慎,只要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外面看着古香古色,不过里面却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一应家用电器都十分齐全,特别是浴室里的大浴缸,不知道比我见到过的豪华多少倍。
可惜我自从那一次宾馆事件后,对这玩意就有了心理阴影,根本不敢尝试。
看得出来,这姓方的少东主,以及他背后的慈元阁,都是当地的豪富,要不然也不可能是这样的排场。
只不过身处于这样豪华而舒适的环境之中,我和老鬼却仍然坐立不安。
因为我的师父,他的师叔,此刻还不知道在受什么苦呢。
老鬼在房间里大概地搜了一圈,然后找到我,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苦笑,说只有等咯,难不成我们还能找到大内去?
话儿说到这里,其实两个人都无解了,之前听我师父男孩剑妖侃大山吹牛逼的时候,大约听过整个的江湖结构,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之前因为不在此山中,所以感悟不深,现在方才知道深浅。
两人对坐,愁眉苦脸,又不敢说太多,毕竟对这儿的人也不是那么信任,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人过来叫我们。
饭是送到我们屋里来的,少东主后来就没有露过面,问接待我们的那个白褂子侍者,得知少东主下午就去了彭城,说是要进一批货,需要他打理一下。
说到彭城,我这才想起家人来。
我家就是江阴彭城铜山县的,父亲是下岗工人,在街口摆了一个修自行车的摊子,母亲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过世了,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中,很简单和贫困的家庭,却也很温暖,带给我无数美好的回忆。
我爱家人,很爱,所以在事之后,除了中途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没有想过回家。
不是不想,只是我怕连累到他们。
然而在这梁溪,相隔不过几百公里,我就越地思念起来,老鬼瞧见我神色有点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我摇头,说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是不是想家了?
我与老鬼相处多日,彼此也逐渐有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于是也不瞒他,说对,我出事之后,就打过一次电话给他,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我失踪的事情,所以……
老鬼打断我,说这里有我在,你这两天回家一趟,跟你爸见一面,免得老人家担心。
我说这怎么行,若是一字剑回来了,我不在怎么办?
老鬼笑了,说你在不在,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买个电话,跟我保持联系就行,有任何情况,我们电话联系。
听到了老鬼的话语,我挺感动的,想着自己留在这里干着急,的确也是一种煎熬,还不如回家一趟,至少也是把我的身后事给了解,之后我闯荡江湖,不管生死,也少了一些牵挂。
事儿说干就干,我和老鬼出门,跟侍者说了一下,那人听到,让我们先别急,他打电话问一下少东主。
没多久,少东主那边传来消息,说派司机直接送我过去。
对方十分热情,甚至还立刻给我拿来了通讯的手机,我也没有矫情,与老鬼告别,然后乘车返回老家。
司机开车平稳,一路飞驰,我们是晚上八点多出的,开了六个多小时,到了铜山,我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下了车,与司机告别之后,绕了几个街区,方才回到了那魂牵梦萦的老家。
我们这儿是老城区,建筑陈旧,污水横流,不过一砖一瓦、一墙一树都充斥着我年少的回忆。
穿过熟悉的街巷,我来到了家门口,谨慎地四处望了一下,这才敲门。
我父亲瞌睡不重,敲了几下,里面就回应了,问谁啊?
我一下子声音哽咽了,说是我。
屋子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很快,门打开了,头斑白的父亲站在门口,朝我望来,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道:“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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