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里自那崇恩真君萨守坚离体而去,顿时就气得捶胸顿足,大声喊道:“祖师,何故抛弃弟子?何故抛弃我天山派?”
他心中焦急,而这时旁边有人冷声说道:“萨天师之所以离开,全都是因为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蒋千里听到,猛然回头,却见一身血气萦绕的老鬼从旁边走出,一番大战之后,他的身上也尽是伤痕,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天山派掌教真人心中失落,脸上却表现得格外强硬,双手一伸,朗声说道:“众位弟子,这三人皆为邪魔外道,与我将其诛杀,灰飞烟灭了去……”
这话语恶毒,他显然也是有些着急上火,迷了心智。
我在刚才的一场大战之中,不断地凝练气血,而火焰狻猊则附于我身,将那断裂的骨头给勉强稳固住,强忍着一身疼痛,我站了起来,瞧见一场大战过后,这周遭的天山派弟子还有三两百人。
虽然这些人里面,能够感悟炁场、懂得修行的人只有一半,称得上高手的也只有数十人,而即便如此,光凭着人手,却也足以将我们几个给灭杀了去。
我瞧着这满目的苍夷,心中的恨意消减许多,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报复之后的事情来。
蒋千里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但我们不可能将性命陪在这里。
而且桃花扇也得拿回来。
如果有可能,最好还得将罪魁祸蒋涛手中的那斩魔诀给我拿到手。
这事儿可该怎么办?
我心中计较着,而这时天山派众位弟子轰然而上,有一两百人围到了场中来,这时那疯道人手持着剑,拦在了那倒塌的殿宇屋顶前,而老鬼则站在他旁边,而在七八米的高处,是半躺在地上的我,和伏低身子、四处打量的云陌阡,以及我的那头火焰狻猊。
眼看着这天山派众人就要一拥而上,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仰天大笑声。
众人纷纷偏头望去,却见黄河大师居然揪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男青年,来到了众人的跟前来。
他捏着那人的脖子,冷声说道:“蒋涛,你且说说,东西落在了谁那里?”
啊?
这人就是蒋涛?
我抬头望去,却见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蜂腰熊背,两条腿很长,有点儿像是偶像剧里面的韩国欧巴,不过此刻却被黄河大师轻易地拿捏脖子,动弹不得。
那号施令的蒋千里瞧见,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骂道:“黄河老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阿弥陀佛……
黄河大师朗声喊了一声佛号,然后平静地说道:“刚才什么都交代透彻,此刻反倒闭上了嘴巴,你是觉得你父亲能够就得了你,对吧?”
“秃驴!”
蒋千里怒不可遏,指着黄河大师就骂道:“我好心好意地请你参加寿宴,你居然拿捏我儿子的性命,怎地,你这是把悬空寺被灭的火气,都在我天山派的头上来了么?”
黄河大师冷然说道:“悬空寺此遭元气大伤,都是那会能结下的因果,我不计较,而这三人曾经在我悬空寺覆灭之时力挽狂澜,救下我悬空寺多人性命,现如今又给你蒋大掌教欺辱,随意侵占人家的法器,我若是不出手,只会叫人家笑话我西北道上的乌鸦是一般黑的,这名头,我可承担不起。”
说罢,他将那蒋涛给朝天空举起,大声喊道:“说,这是最后机会。”
谁说佛陀慈祥?
要晓得这和尚也是人,虽然出了家,却脱不得真性情,也知道这忠义善恶的道理,此刻凶狠起来,那蒋涛心中也有些慌张。
他大概是刚才吃了黄河大师的苦头,此刻不敢再坚持,慌忙说道:“那扇子,在我父亲手里。”
蒋千里双目一睁,朝着他儿子望去,厉喝一声道:“孽子,住嘴!”
蒋涛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而众人听到这话儿,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不但那西北道上的江湖同道心中鄙夷,就连天山派内部的人也怀疑起来,彼此对望,心中多有怨气。
蒋千里火冒三丈,指着黄河大师怒吼道:“好你个秃驴,真真不当人子,信不信我点起人马,灭了你悬空寺?”
黄河大师冷笑一声,说我且等着,不过在这里,我倒是有句话,想问一下天山派的众位长老……
他回过身来,冲着东厢边的一众天山高手拱手说道:“悬空寺生的事情,我昨日已经跟众位通报过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方丈会能错信荆门黄家的卧底法江,最后又一意孤行,最终给人伤了根本;现如今蒋千里又要重蹈覆辙,这前车之鉴,后车之覆,众位如何自处,当深思……”
这话儿说得就有些意思了,我瞧见东边那儿站着二十来人,都是有些年纪、一身磅礴修为的老道士,听到这话儿,脸色阴晴不定。
蒋千里听到,也是暗自心惊,不过为了维护他天山掌教的威严,当下就是一板脸,冷声说道:“好你一个无家可归的秃驴,居然跑这儿来挑拨离间了,你当真觉得天山派众人如你们那般蠢?众位,与我一起,拿下这几个恶贼,开膛破肚,点了天灯……”
他再一次号召,然而众人还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