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说着说着,嘴里喷出一口口紫色的血,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抱着外婆嚎啕大哭。黑黑的夜,窗外瓢泼大雨,床上外婆慢慢变冷的身体和满身污渍跪伏在地的我。
埋葬完外婆,七八岁的我便被送到了儿童村。硕大的儿童村全是孤儿,冰冷的灰色墙壁,穿着白色大褂的护工,周末献爱心的人士,随行的穿着漂亮衣服,脸上带着笑容的孩子。
我羡慕他们,甚至是嫉妒,深深的孤独。每当因为他们送来衣服和食物不得不去感恩答谢时,我都会想象自己是笼子里关着的一只受伤的小鸟,被人同情、可怜甚至有些嘲讽。所以不想见他们,疯似的跑开,借各种理由逃掉。
我知道,我这样是不对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不应该辜负人们的善意,更没有理由去嫉妒,去诅咒生活在幸福中的人们,我没有权利剥夺属于他们的幸福。
在那里,我只能假装自己很开心,自己很快乐,脸上带着假笑去迎合爱心人士,用有些麻木的身心来给他们做表演,结束还要低下头颅,趴在地上轻吻他们的脚。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恨虚伪的自己,我恨软弱的自己。
我的心渐渐麻木了,我把自己关在了一个永恒黑暗的房间,一个不受外来干预的地方。在这个狭小黑暗的地方,我才可以放松自己,才可以剥掉层层的伪装,可以直视鲜血淋漓的自己。
在枯燥空虚的日子,我只能更加拼命的读书,我相信在古书上读到的:知识改变命运。也许是太枯燥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儿童村小学我的成绩都是第一,甚至超越了那些所谓的名校,我的名字也渐渐进入了重点录取名单。
直到十几岁,
我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了。我被联邦一所公办中学看中,给与提供全额的奖学金和免费食宿。
接到园长的录取通知时,我第一次抱住外婆以外的人,真心流下了眼泪。
那一天也是下着雨,不过雨下的不大,灰蓝色的天空中还挂着太阳。我跑到儿童村外面的草坪上,头一次开心的嚎啕大哭。
等到夕阳西下,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简陋的房舍内,望着掉落涂料后斑驳的墙面,仰在摇摇欲坠的木床上,低低的笑着。心里想着:终于离别这个该死的地方了,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回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的我在初升的太阳里,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儿童村。
坐上空车的一刹那,回头望着为了儿童村奉献了自己青春的孤儿园长,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在车上死命的朝着园长挥动手臂,大声喊着: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在中学里,我还是选择封闭了自己,尽量不去招惹别人,不去给别人添麻烦。当有别的同学因为好奇和我说话时,我都会故意回避。
直到我没办法回避的家庭父母时,对于印象模糊的爸妈,我就编纂了我的父母都是商人,生意赔了后一个自杀,一个出走。保留下最疼爱我的外婆。
现在想想好可笑,好幼稚。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我并没有认识到这点,孤僻而自尊的我更加努力读书,没有去结交朋友,也没有真心朋友。
直到临近中学毕业时,联邦军方找到了我,一位和蔼可亲的将军爷爷和我说起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才不是什么商人,他们是联邦最最勇敢的星际舰队军官。
他们在军队中认识,恋爱,结婚。一年后便有了我。
虚空恶魔进犯太阳系,联邦紧急征召全体军人归队。本应可以照顾襁褓中的我而不必归队的妈妈,选择了联邦,选择了回归舰队,选择了回到爸爸身边...直到热忱的生命化作最后一丝火焰伴随着挚爱的战舰陨落。
我抚摸着爸爸妈妈遗留下的无数的奖章和随身物品,流下了第三次眼泪...
中学毕业后我选择了,离我爸妈故乡最近的地方上学。空暇时,在他们的墓碑上轻轻地放一束鲜花,我觉得我好幸福,有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妈妈。他们来不及对我的爱,已经回馈给了联邦亿万家庭。
轻轻看着爸爸妈妈的照片,我会变得更加坚强,因为我同样选择了爸爸妈妈终生守护的道路。我不会辜负他们。
关于星舰,对于星战,我们一定要赢!因为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