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晟垂下了眸子,淡淡地道:“可你知道,她所谓的通敌叛国,是母亲和你父亲为她捏造的罪名,那些证据,也都是母亲和岳父伪造的。”
长孙嫣儿猛地捂住他的嘴,急道:“别乱说,那都是真的,她就是通敌叛国,这话你不能再说了,会捅大篓子的,不止害了你,也会害了父亲。”
李良晟苦笑,“我哪里敢在外头说?”
他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这事会有人追查。
尤其太后回来了,明天皇上还传召他入宫去,他真担心是为了这件事。
一个多月了,他没有一晚上能睡得踏实,每天梦里都听到她凄厉的喊声,还有那孩子被丢到火堆里去,他甚至能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过,后来母亲告知他,那孩子出生就死了,不曾哭过,烧掉的只是一个死孩子。
他不愿意回忆。
长孙嫣儿正色地道:“你记住,你要千方百计说服自己,陈瑾宁就是通敌卖国,才会害你苏东惨败,如果不是她出卖军情给北漠,你此战会大胜,你只管记住这一点就行。”
李良晟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点头,“行了,你放心吧,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长孙嫣儿拉着他的手腕问道。
“去找几本兵书看看,如果明天皇上问起对北漠的战术,我也能应对一下。”李良晟道。
长孙嫣儿道:“那好,你去吧,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去?”
李良晟摇头,“不必了,横竖你也看不懂。”
说完,李良晟便转身走了。
这本是无心之言,但是听在长孙嫣儿的耳中,却十分刺耳。
她早知道自己不如陈瑾宁,但是,好在她有他的心,陈瑾宁活着一天,她便胜过她一天,可如今陈瑾宁死了,为什么却觉得良晟哥哥反而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呢?
她咒骂了一句,“活着的时候没用,死了还要害人。”
侍女石榴在旁边宽慰,“夫人别生气,人都死了,再也碍不着您了。”
长孙嫣儿冷冷地道:“怎么碍不着?你没听那天婆母说的话吗?要陈瑾宁死了一年才能把我扶为正室,换言之,这一年里头我还是平妻,还只是个妾。”
屋顶上,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若是不愿意当这个妾,走便是,何必留在这里呢?”
长孙嫣儿与石榴皆是一惊,齐刷刷地看向房梁上,上头空无一人,只有方才李良晟打开门时候钻进来的冷风飕飕。
“谁?”长孙嫣儿厉声问道,心底却沉了沉,方才那声音,竟似乎是陈瑾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