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军善战,可是马帮的人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了,他们更懂得如何在这里作战。
而且真要是马帮一动手,整个蜀州西南的江湖和绿林道,都会跟着马帮动起来。
曹猎皱眉沉思。
从现在的迹象来看,从谁最能得利来分析,狼帮的孙左乙确实最有嫌疑。
他派人挑起虎帮和宁军的矛盾,到时候再出面劝说骆久虹,马帮的老大和老二只要一联手,这局势就算是定了。
想到这,曹猎回头看向尤余刃:“如果他们想挑拨虎帮和我宁军,就会再动手。”
尤余刃道:“这正是我来见大人的原因。”
曹猎眼睛微微眯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尤余刃道:“大人是钦差,之前县衙的官员被杀,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宁军也不好对马帮动手。”
“可如果大人这般身份也被刺杀于此,再有确凿证据,以宁王的行事,必会亲率大军前来。”
尤余刃看向曹猎:“而在宁王大军到来之前,马帮就只能是去帮言雨生了。”
曹猎点了点头。
看来这是一个连环的计划。
杀县城官员,只是为了把更重要的人引来,再杀,就会彻底把宁王激怒。
“先生。”
曹猎看向尤余刃说道:“先生可知道,在虎帮大寨里,有没有倾向于言雨生的人?”
尤余刃点头:“有。”
曹猎问:“先生可知道是谁?”
尤余刃沉默片刻,回答:“是我。”
曹猎这下愣住了。
尤余刃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之前,我确实更偏向于和蜀州军结盟,因为......毕竟......宁军是外来人。”
他看着曹猎的眼睛说道:“更何况,世人都说,宁王做事向来冷酷无情,不允许独霸行业的人存在。”
曹猎点了点头。
从这一点来分析,马帮确实更希望蜀州军赢。
因为如果是宁军赢了的话,未来前途如何,他们看不明白。
蜀州军赢了的话,最起码他们还会保持一成不变的活着。
尤余刃道:“之前听闻,宁王攻下之地,如我们马帮这样的......大概都会遣散,或者是接管。”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说道:“马帮自由自在太久了,别说十年内,就算是百年内,蜀州本地的各级官府衙门也不会过度干涉马帮的事。”
曹猎道:“你们为什么觉得宁王不会让马帮继续存在?”
尤余刃道:“宁王的事我们听说过不少,比如......豫州最大的家族是曹家,曹家垄断了豫州的水陆两途生意,宁王到了豫州之后,曹家的生意大部分都被宁王收缴了......”
他看了曹猎一眼:“听闻曹家的人,都被抓到了一片大山里去养猪......”
曹猎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尤余刃看向他,曹猎笑了笑道:“我就是你们所听闻的,本该在棋盘山养猪的曹家人,我叫曹猎,曹家现在的主事人。”
尤余刃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其实这并不怪他们,因为他们若想对宁王有所了解,蜀州本地人又能从何处了解?
还不都是裴旗派人四处宣扬的,裴旗又怎么可能说宁王的好处。
什么宁王对各大家族采取的态度是杀无赦,对把生意做大了的人也是杀无赦。
什么百姓们落在宁军手里,全都被抓取屯田,死一批就再抓一批。
诸如这样的传闻,早就在蜀州内扩散开了。
曹猎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地百姓,一开始对宁军的态度是惧怕成那个样子。
裴旗丑化宁王,丑化宁军,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曹猎看向尤余刃道:“刚才先生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我,是不是先生其实知道什么内情?”
尤余刃摇头:“不清楚,但我确定他们一定会杀你。”
曹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好一会儿后,他回头看向尤余刃:“光杀我,够吗?”
尤余刃一开始没明白曹猎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仔细思考了片刻,然后眼睛骤然睁大。
曹猎走到尤余刃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我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光是杀我,只能是引起宁王的怒火。”
尤余刃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说道:“唯有杀了大当家,他们才能把控马帮......”
曹猎道:“我死了,宁王会愤怒,然后骆大当家死了,整个马帮会愤怒。”
尤余刃抱拳:“大人恕罪,我必须先告辞回去了。”
曹猎嗯了一声:“若有事,先生可随时来。”
尤余刃急着回去见骆久虹,这件事他之前没有想清楚,此时必须尽快和骆久虹说明。
第二天一早。
尤余刃死了。
就死在县城内,大街上,被人吊死的。
死人身边挂着一块牌子......
为将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