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城。
关再兴正带着他手下的亲兵在校场练功,忽然有人跑过来说,陛下召见。
关再兴连忙把衣服穿戴整齐,急匆匆赶往皇宫。
这皇宫,其实就是原本的蜀州节度使府,为了显得庄严些,所以重新粉饰了颜色。
粗粗看起来,倒也金碧辉煌。
一年半以前,在裴旗刚刚称帝之后,就宣布要在眉城内修建三皇殿。
最前边的名为泰皇殿,也就是朝堂大殿,后边是玄黄殿,是他休息和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最后是祈皇殿。
只是这三皇大殿从提上日程开始算起,到现在为止,也就是才堆起来几座土堆。
不是没钱,裴旗虽然这么多年来花出去不少钱,扶植这个扶植那个,可是他花出去的钱又不是自己的。
此时裴旗手里掌握的财富,依然是一个令人震撼的数字。
可是有钱管什么用?
他出不去城,总不能把眉城其他地方拆了来给他建造皇宫大殿吧。
节度使府重新装饰修缮之后,色彩看起来以朱红为主,配以金彩,看起来比大兴城里的皇宫还要明艳。
大兴城里的皇宫和这眉城里的皇宫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假的,但是有钱粉刷,一个是真的,但是没钱修缮。
关再兴急匆匆的赶到皇宫,一进大殿,就看到裴旗正在和裴学诚站在地图前边在商量着什么。
见关再兴来了,裴旗随即招了招手,关再兴进奏进步跪倒行礼。
“起来说话吧。”
裴旗看了关再兴一眼,然后问道:“朕听闻,前日你受了些伤?”
关再兴连忙道:“陛下,臣没有受伤,臣安好。”
“安好?”
裴旗转身正面对着关再兴说道:“既然是安好,这两日为何没去宁军大营那边叫阵?”
关再兴不敢隐瞒,把那日夏侯琢和他说的话如实说了一遍。
裴旗听完之后,脸色随即暗沉下来。
“看来朕听闻你受了伤,确实不是虚传,只不过这伤不在你的身上,而在你心里。”
裴旗直视着关再兴,语气越阴寒起来。
“朕本以为,你伤了一员宁将,朕应该好好的赏赐你,还没有来得及想出来要给你什么赏赐,你就被夏侯琢三言两语蛊惑......”
关再兴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陛下,臣只是觉得,那姓高的宁军将领,颇有些胆色,臣打赢过他一次,他又与臣约战,臣不能失信......”
话没说完,裴旗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失信?!”
裴旗怒道:“你把军国大事当做儿戏吗?本可以继续到宁军大营外叫阵,鼓舞大军士气,而你却如此幼稚肤浅,被夏侯琢三言两语说的动了心,朕想问问你,你动的是什么心?”
关再兴吓得脸上变色,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臣只是想着,等那姓高的宁将养养伤,然后再击败他一次,如此一来,宁军士气必然更会挫败......”
他还在急着解释什么,裴旗的脸色却缓和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朕知道的......”
裴旗把关再兴扶起来,语气柔和道:“知道朕为什么生气吗?朕生气不是因为你没有再去叫阵,而是因为你被那夏侯琢欺骗。”
裴旗走到一侧,从桌子上拿起来一个木盒递给关再兴:“朕早就已经想好了,要
升你为正二品大将军,只让你带四千八百人,确实委屈了你......”
裴旗打开那木盒,里边是一个大将军印。
“以你之才,朕觉得应该去领一万人,两万人,甚至十万大军。”
裴旗在关再兴肩膀上拍了拍:“朕刚才生气,正是因为朕太看重你了,朕知道你有将帅之才啊......你不该被那夏侯琢算计。”
此时的关再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激动万分。
他这样的出身,甚至都不敢奢望成为大将军,而此时此刻,大将军的印就在他手里捧着呢。
他的父亲,军功显赫,且有万夫不敌之勇,穷尽一生,也只是做到了四品将军。
父亲曾经说过,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战场上的主角,哪怕能力再强,也不过是被人驱使的棋子。
年少的关再兴那时候并不相信父亲的话,他只觉得凭自己本事,一定能光宗耀祖。
此时此刻,不就是到了这光宗耀祖的时刻了吗?
裴旗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怒气,已经堆起来和善温柔的笑意。
“朕知道,你是不会让朕失望的,趁着宁军现在士气低迷,你再去叫阵,最好能逼迫宁军中再有大将出来与你交锋,若你能杀一个夏侯琢那般的大将,宁军士气必会低迷,将来看准时机,朕亲率大军,一鼓作气杀出城去,必能将宁军击败。”
关再兴连忙俯身道:“臣遵旨,臣明日一早就再去城外叫阵。”
裴学诚此时笑呵呵的说道:“关将军,陛下对你,真的是无比看重,陛下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军中诸将,能成大才可堪大用者,推关再兴。”
他一脸羡慕的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是远没有你现在的成就,将来若能反攻中原,你比是第一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