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有失远迎。”
刚进门,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子就迎了上来,他笑着对宋北云拱手道:“宋大人肯光临,下官可是脸上有光,蓬荜生辉啊。”
“吴大人客气了,今日初到星子县就得吴大人款待,宋某不甚惶恐啊。”
“不敢当不敢当……”
客气加寒暄,反正就是官场上那一套做了个齐全,所有人看上去都是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两位便是宋夫人吧?”这吴大人寒暄完之后,转头看向妙言和俏俏:“哎呀,不知两位夫人一并前来,礼数不周,是吴某该死来的,请两位夫人稍等。”
不多一会儿,一个婢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中有个托盘,托盘上用红绸布盖着两个东西,吴县令接过托盘,掀开上头的绸布,里头赫然一黑一白两颗拳头大的珍珠摆在上头。
那黑珍珠黑得剔透、深邃,表面油亮,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而那白的乍一看虽是普通,但若细细一看,却是流光溢彩、色彩斑斓,属实顶好的东西。
“两位宋夫人,吴某未提到两位是我的过错,便希望两位夫人莫要怪罪,这一份薄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两位夫人笑纳。”
这东西绝对是贡品级的,就连宋北云都有些愕然,毕竟出手就是这么重的礼物,想来恐怕这吴县令绝非单纯的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吴大人客气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宋大人你莫要瞧不起下官,下官也便只有这些物件了。说来也是惭愧。“他拱手说道:”还望宋大人及两位夫人笑纳。“
宋北云回头看了一眼轻轻点头,然后妙言看了看俏俏,示意她先选,而俏俏也让妙言先选。两个人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俏俏先选了那枚黑的,妙言则欢天喜地的选了那颗明亮通透的白珍珠。
看到她们两个选完,宋北云拱拱手:“可是多谢吴大人了,既然吴大人如此诚心实意,却是不知有何事相求,吴大人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
听到宋北云如此开门见山,这吴大人深吸一口气,仿佛是放了心一般,他再次朝宋北云拱了拱手:“宋大人,借一步可否?”
宋北云笑着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两位夫人请稍候。来人啊,带两位夫人入席用膳!”
大宋朝行贿这件事,宋北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甚至都不能说是行贿,因为这里的风气直接给钱是要遭人笑的,会被人说“如商一般”,这对读书人简直是一种羞辱。
所以他们通常玩的是一种叫雅趣的东西,吴道子的画、稀有的茶、好看的工艺品、甚至是一些奇石、怪木。这些雅物进了上官的手,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商人上门去收,比如某个下属给了上官一块瓦,这块瓦最多值一个大子儿,但那商人上门伸手一指,这瓦就能值个十万贯。
这才叫雅趣!
这两颗珍珠,多少钱?它本是无价,自家孩子在河里捞了两个蚌,好巧不巧里头有两个珍珠,把玩了一阵觉得无趣便赠与了志趣相投的至交好友,它值个什么钱呢,对吧。
至于那些商人肯花多少钱去收,那可就说不准了,但那也只是商人之事,王法再大还不许人买卖东西、不许人收赠礼物不成?那不成了无义无礼吗?与孔夫子教诲可是大相径庭啊。
走入内屋中,吴大人突然就一个深鞠给宋北云就拜了下去:”宋大人救我!“
“别急别急。“宋北云连忙伸手搀扶他:”怎么上来就玩这么大一出啊,你要我救你,你可也是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大人深吸一口气,邀请宋大人坐到了椅子上,然后重重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还有几日便要述职,然我县中却是还有一起大案未破,所有线索都齐全,但却是无法定罪。这便是要了下官的命啊,宋大人您执掌皇城司,下官早有耳闻您之威名,如今便想请宋大人能帮扶下官一把,宋大人的恩情,下官定然没齿难忘。”
宋北云摸着下巴:“你不知道我其实是文职人员吗?不怎审案的。”
“宋大人……”:
“行吧,你把案子的卷宗明日呈给我瞧瞧,不过说好啊,我最多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我便要启程。”
“下官谨记宋大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