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转而安抚道,“你也别太怕了,你爹就你一个儿子……把你打死了就没有儿子了!再说……这件事你爹也有错!他没事儿在永嘉吓唬人家谢老干什么,那读书人……尤其是士族出身的读书人,脾气是又臭又硬,这话他自己都说过,去了永嘉……行事竟也不知收敛!”
说着,陈氏又问身边的嬷嬷:“你儿子要是回来没有?说了没说……大皇子府上怎么说?姑娘怎么说?”
等了半天插不上话的嬷嬷连忙道:“正要和您说呢,姑娘说,既然咱们伯爵府已经被谢府的人盯住了,就不要再派人前往大皇子府了,此事大皇子已经知晓,大皇子的意思是让咱们公子去谢府负荆请罪,好好的将和离书给谢家,求个好聚好散!”
“还说……此事能揭过去就揭过去,如今这谢大人也是吏部尚书的人选之一,即便谢大人不是吏部尚书也是侍郎,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不然高兴的就只有三皇子!”
苏明航顿时就坐不住了,睁大了眼,眉梢高高吊起:“就这些?让我去负荆请罪?没别的了?那明日牛御史若是参我们伯爵府怎么办?都没有说吗?娘……你听听这话,大皇子摆明了是不会为了我们伯爵府得罪谢府的。”
“好了!你先坐下!”陈氏皱眉摆手,脑子里飞快转着,“以前就算谢雯蔓身边那个刁奴求到谢府,这谢大人从不曾为谢雯蔓出头。可这一次……谢老亲自来了汴京城,压着谢大人出面,这可就不同了!”
“这我还能不知道吗!”苏明航气恼地坐了下来。
陈氏在心中略作盘算,转而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啊,恐怕得委屈你,现在就去谢府负荆请罪!最好就是谢府还在气头上闭门不见你,你就只管在门口跪着不要起来,只有如此……明日牛御史若是参奏,大皇子才能以你已知错,正负荆请罪在谢府门前跪了一夜替我们伯爵府求情!这也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
“可这……可这刚闹了那么两场,我现在去负荆请罪?我还要脸呢!”苏明航不愿意去,赌气将头偏过去,“要去您去!”
陈氏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对!娘……得跟着你一起去负荆请罪。”
苏明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娘亲,他去负荆请罪还不够,他母亲一个堂堂伯爵夫人竟然也去。
陈氏语重心长劝导自己的儿子:“儿子,脸面有什么打紧的?此事最后我们伯爵府会落个什么结果才重要,你的前程才重要!他日你飞黄腾达,谁人还记得你当年的丑事?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面子……不过是人的执念罢了!我们伯爵府要实惠!如今屈己,是为了来日的居高临下!我们伯爵府的爵位,去年被你父亲作践的已不能世袭罔替了!你的前程得靠你自己去争!”
苏明航听着母亲的话,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我们去谢府门前跪,一来呢……这读书人都讲究宽以待人,谢老仁厚的名声在外,为了一个好名声,也不会让我们母子俩跪太久,以免旁人说他们陈郡谢氏刻薄!”
陈氏从软榻上下来,扣住儿子的肩膀,接着说:“明日即便是牛御史参奏我们,谢家都谅解了伯爵府,陛下自然是也不会揪着不放!大皇子也好为我们伯爵府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