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顾行知如此勤勉努力……
八月末的比试之中,谢云初的文章,还是胜过了顾行知的文章。
谢云初的悟性,超乎了纪京辞和李南禹的想象。
每次纪京辞让李南禹分别评论两人文章的优劣之处,谢云初每每都会将顾行知文章的优劣之处记下,取其优处自用,取其短处自警。
能赢过顾行知,这并不意外。
顾行知能吃苦,也有才,故而短短月余,被他瞧不上的士族公子哥儿给赢了,顾行知生气自己不争气……
这个时候,顾行知也终于明白纪京辞为何要收这谢家六郎为徒。
“终于还是出了个样子。”纪京辞看着谢云初的文章眉目间笑意越温润,“也辛苦行知了。”
谢云初朝顾行知行礼:“多谢师兄多日来,陪同六郎练习文章。”
纪京辞让顾行知与谢云初一同做文章,是要用顾行知的文章来磨谢云初的文章,也是考教顾知行,更是为了……用谢云初磨一磨顾行知身上的清高自傲。
顾行知同谢云初还礼,好胜心被激起,道:“下次,我一定胜你!”
“六郎不过侥幸赢了一次,哪敢与师兄较量。”
晚膳之时,李南禹见顾行知晚饭都没有来吃,说是在屋中读书,叹了一口气,端着饭菜去了顾行知的屋内。
见顾行知坐在灯下写文章,连他进来了都毫无察觉,李南禹走过去将饭菜放在桌上。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案,才让顾行知抬头……
“你正在长身体,别饿着了……吃了再写。”李南禹将饭菜端至一旁的小几上。
顾行知一向尊重自己的师兄,搁下笔,洗净了手上的墨迹,这才在小几前坐下,拿起筷子却食不下咽,忍不住叹气:“师兄,你说……那谢六郎怎么进步的那么快?我并没有见他比我用功啊……”
顾行知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这位师弟身子很弱他知道,师父让其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到了晌午必定会午休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全然一幅被宠坏的富家公子做派。
这几日,听说从授业阁回来,便会在院子里练什么五禽戏,晚间那英兰阁的灯早早就熄了,可他凭什么就能进步如此之快?
“行知,六郎并非不用功,而是身子太弱。”李南禹从自己袖中拿出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一篇是师父去汴京时六郎写的,一篇是师父去永嘉时六郎做的,你看看!”
顾行知连忙放下筷子,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接过文章,展开其中一篇细看……
“师父说,六郎的文章笔力雄俊,法足辞备,可配经传,这样的评价……你可见师父给过旁人?”李南禹缓声开导自己的师弟,“师父是觉得六郎的文章锋芒毕露,太过锐利,所以……在重塑六郎的文风,这才是六郎进步神速的缘由,而非是你不够用功。”
顾行知逐字逐句看谢云初的文章,看的心神不稳……
他想起谢云初那手字,其字与这篇文章的文风一般,风骨俊秀,虽说暗藏锋芒,但不得不承认这文章写的太漂亮了。
顾行知看过不少状元的文章,这样的文章若在北魏殿试上,怕是能夺魁啊!
再看另外一篇文章,对大邺朝政,可以说切中时弊,遣词精准,造句如阳,比上一篇文章更为锋芒毕露,大胆锐利得让人有如坐针毡之感,实乃见解独到,简明扼要,一针见血……
跟随纪京辞学习,了解各国的国政、国策这是最基本的功课。
故而,顾行知对大邺国政弊端也是有所了解的。
顾行知自诩在他这个年纪中,已是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