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指挥使从门内出来,紧握着腰间佩剑,看着即将要暗下来的天空,眸色沉沉。
他低声吩咐自己的亲信:“去查,就这七日内,有没有从汴京方向来的人,在城中租了院子,或者……包下了客栈,着重查城南!”
既然来查太原府的人是士族的大宗嫡孙,想来一定是公子哥做派,要么就是租奢华的院子,要么就是包奢华的客栈。
城中最奢华的客栈和宅子,在城南……
粮食要烧,人……刘指挥使也要找。
即便是不能杀御史台的人,也要找到沈文端……
沈文端知道太多事情,他要活……沈文端就绝对不能留活口。
沈文端一死,很多事情也都能推到沈文端的头上。
天渐渐黑了下来,风越大了起来,将长街商户门口的灯笼吹得灯影晃动,街角古树张牙舞爪,落叶卷的满地都是。
快要下雨了。
在长街玩耍的孩童,已经被各家的母亲喊了回去。
路上的行人也都着急忙慌往回赶。
挑着扁担的汉子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和同伴说着:“瞧着这雨不小,赶紧往回走吧!”
原本入夜要在长街开摊的摊贩,也放下茅草篷上搭着的油布,将桌椅收拾妥当,找了石头将垂地的油布压牢,也匆匆往回赶。
偌大的太原城,风雨欲来,人人都避之不及。
黑暗狂风中,刘指挥使带着提油提酒的甲胄厢军,沿偏僻小道前往城北的粮仓而去。
沈文端不在,张思远只能亲自来粮仓,将该遣走的人都找借口遣走,等着刘指挥使带人过来。
很快,刘指挥使就带着人到了。
来的厢军,都是刘指挥使的亲信。
他们提着火油和烈酒散开……动作利落浇在最外围了一圈的粮桶上,又打开粮窖又将火油泼在粮食之上和粮窖顶上,点了火。
短时间内他们弄来的火油和烈酒数目不多,紧着粮窖用……毕竟粮窖才是储存量最大的。
谢云初同夜辰,立在重檐宏甍,椽拱飞扬的钟楼顶端,眺望太原府城北粮仓的方向。
不放心非要贴身跟着谢云初的元宝,抱着钟楼顶,吓得不敢往下看。
他在狂风中一个劲儿的抖,可又偏偏不听劝,非要跟着谢云初一起出门。
“元宝,怕就回去吧!”谢云初看着元宝抱着飞张檐角的瑞兽腿抖得不成样子,劝道。
“不成,六郎在哪儿我在哪儿!”元宝不敢往下看。
经历了谢云初被推下船,和后来从受灾之地回汴京路上遇到杀手,元宝知道自己没用,可是想着关键时候也能给谢云初挡剑或者挡箭。
在元宝看来,谢云初这一次来太原府查案,就跟羊进了狼群没什么区别,他实在不放心,哪怕有夜辰也不放心。
很快,谢府的护卫跃上钟楼顶端,同谢云初拱手行礼后道:“六公子,他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