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笼里多多少少会出现些跟水有关的意向。可目前来看,除了一直在下雨,这笼里还真没有什么跟水有关的东西。
“再看看吧。”谢问说。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情况,刚入笼其实很难判断笼的大小。
也许来龙去脉很简单,跟沈桥或是望泉路的笼一样,找到关键点,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也许比三米店的还要绕人。
又过了一会儿,陆文娟忙完回来了。她拧开房门,朝屋里看了一眼,讶异道:“电视关了呀?你们不看吗?”
谁敢看哦!夏樵心有余悸地想。
倒是谢问对她说:“他们正想去给你帮把手。”
这话就过分瞎了,但陆文娟居然信。她笑着摆了摆手说:“太客气了,哪能让你们进厨房呢,那是不懂道理。”
她说着,指了指厅堂说:“饭桌在外面,既然不想看电视,那你们可以出来了。碗筷社经摆了,我装个盘就好,很快。”
说实话,并没有人期待她的款待。但闻时和谢问都干脆地站起身,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
陆文娟笑得很灿烂,又把目光投向沙。
夏樵也连忙蹦起来,推着老毛匆忙跟上他哥和谢老板,一刻不敢多留。
餐桌就摆在厅堂里,那种老式的八仙桌,油漆颜色半褪,但依然能看出来崭新的时候是鲜红色,高背木椅子也是配套的。
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四套碗筷,碗是蓝边花纹圆碗,筷是涂了半截红漆的圆木筷。碗里扣了一小团白米饭,筷子就竖直插在紧实的饭粒里。
乍一看,就是四套祭品。
但凡胆子小一点的人,看见这些都坐不下去。可屋里除了夏樵这个不是人的,压根没有胆子小的。
所以他们很快落座,然后把筷子从米饭里拔了出来,搁在一边。
下一刻,陆文娟一手端着一个圆盘,从厨房里出来了。
那一瞬间,桌上的几人都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紧接着,陆文娟说了一句更让他们耳熟的话——
她说:“热腾腾的饺子来啦。”
两个大圆盘里盛满了白生生、鼓囊囊的饺子,散着面食蒸煮出来的香味,冒着刚出锅的热气。
看起来是滚烫的,却让人如坠冰窟。
“有点沉,能帮把手么?”陆文娟依旧弯着笑眼笑唇,却越看越古怪。
闻时伸手去接饺子盘的时候反应过来,之所以觉得古怪,是因为她每次笑起来,眼睛和嘴唇的弧度总是一样的。
换言之,她每一次笑,都像是复制粘贴。
“这饺子是吴叔傍晚送过来的。”陆文娟解释道,“对了,吴叔就是咱们这的村长,人很和善,做饭更是绝了,尤其是饺子。他擀的皮厚薄刚刚好,咬起来特有筋道,馅儿也香。每次包饺子,他都会挨家挨户送一点,你们来得特别巧!”
她把盘子搁在众人中间,说:“一定要尝尝,他还加了彩头的,你们可以试试能不能吃到。”
她多说一句,夏樵的脸色就更白一分。等她说完这些,夏樵社经面无血色了。
也许是不死心,他恍惚地问了陆文娟一句:“什么彩头?”
陆文娟说:“有一个里面包了钱。”
夏樵:“……”
一时间,整个厅堂满座死寂。.
“吃呀?饺子得趁热,凉了味道就不对了。”陆文娟热情地催促着。
闻时和谢问对视一眼,握起了筷子,分别从盘子里夹了一个。他俩一旦动了筷子,老毛便不客气了,夹了一个饺子当场咬开,然后“唔”了一声,说:“茴香的,没吃着钱。”
闻时也咬开看了一眼,同样是茴香的,没有所谓的彩头。
“看来运气不怎么样。”谢问也冲陆文娟说了一句。
看他们吃得干脆,陆文娟很高兴。有一瞬间,她肩膀塌了一下,似乎正因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她又把盘子往前推了推,说:“没关系,还有呢,没准彩头就在下一个里面。”
闻时吃得很少,按理说茴香饺子味道应该很重,但面前的这些却没有茴香味。准确而言,好像什么味都没有,淡如嚼蜡。
谢问也慢条斯理的。唯有老毛吃得很香,呼噜呼噜的,仿佛不是在笼里,而是坐在西屏园二楼涮肉呢。
他速度快,风卷残云般干掉一盘,又往第二盘伸筷子。
像他这样的恐怕前所未有,陆文娟都看呆了。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了夏樵:“怎么不动筷子,不合胃口吗?”
“这么好的饺子,不吃就太可惜了……”陆文娟说着跟电视里一模一样的话。
听得夏樵好悬没背过气去。
他差点就想说自己没有胃口了,又忽然想起电视里那个没吃饺子的长姑娘,以及斧子剁下来的钝响……
他当即一个激灵,叉起一个饺子就塞进了嘴里。
至此,他们终于意识到,电视里放的不是什么恐怖片。
那踏马的分明是恐吓片。
至于所谓的彩头,直到老毛干掉最后一个饺子,他们也没看到任何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