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快走吧。”张墨催促。
“他还在生我的气?”长生忐忑。
“你诛杀了司徒正阳,他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何来生气一说,”张墨摆手说道,“大哥本就不是拘礼之人,而你又不是外人,没必要多此一举。”
见长生眼神之中仍有忐忑,张墨笑道,“别乱想了,别看大哥对你冷言冷语,多有斥责,实则他对你多有赞赏,甚是满意。”
“你怎么知道?”长生随口反问。
“我就是知道,”张墨似笑非笑的看着长生,“昨夜他们议事到四更时分,但二更过半大哥就将我撵了出来。”
长生不明白张墨为何答非所问,只得随口应声,“哦。”
见长生不明所以,张墨亦不多做解释,抬手催促,“快走吧,路上多加小心。”
长生还想再跟张墨说点儿什么,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说点儿什么才好,只得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目送长生踏上官道,张墨便转身回返,并未一直目送长生远去,而长生也没有三步一回的恋恋不舍,其实他是想回的,但是感觉那般做太过肤浅。
由于昨夜自顾城打杀了朱雀山庄的司徒正阳,担心四大山庄的其他人闻讯绕行拦截,上路之后长生便策马狂奔,一刻不停。
策马疾行的同时长生亦在回忆此番与张墨相见的种种细节,二人这次见面说的多是公务,少有私情,倒不是二人之间没有私情,而是二人都是道门中人,明睿不惑,厚重深邃,不可能似那俗世男女一般说些肤浅露骨的情话,似那般卿卿我我的甜言蜜语,爱说的都是狂蜂浪蝶,爱听的皆是庸脂俗粉,似长生这般重情的男子不屑说,似张墨那般重情的女子也不爱听。
起初长生心情很好,一是自己与张墨多有默契,不需浪费唇舌亦能感知传递彼此情意。二是自己得了天蚕衣之后不顾自身安危,千里独行前来相送,只此一举就完胜一千句一万句我中意你,什么谈情说爱,真正的情爱岂是谈出来,说出来的?
不过很快长生的心情就不好了,甚至有些气恼,原本还以为自己聪明非常,与张墨心有灵犀,但细想之后才现自己并不是那么聪明,之所以生出这种想法,乃是他终于将张善先前的那句‘我留你一夜,你竟然跑去顾城刺杀敌军守将?’与张墨的那句‘昨夜他们议事到四更时分,但二更过半大哥就将我撵了出来。’联系到了一起。
到得这时他也终于明白张墨为什么如此确认张善对他很是满意,因为张善对张墨这个小妹妹甚是溺爱,如果张善对他有丝毫的不满,绝不会为其创造机会。
一个创造机会,一个给机会,一个傻乎乎的错过机会,这一后知后觉令长生气恼非常,忍不住破口自骂。
黑公子正在全速狂奔,听得长生怒骂,不明所以,急忙骤停减速。
长生趁机下马解手,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愣头愣脑的跑去刺杀敌将,十足的不开窍,而且张墨先前的提醒他也没反应过来,如此一来张墨怕是会认为他还没有长大,以后可能也不会主动再给机会了。
撒完尿提裤子的时候顺势看了一眼,真的长大了,可惜了。
回返途中长生脑海里全是各种前瞻,一会儿暗自狠,心道下次再见定然厚着脸皮,大着胆子下手,甚至连相应的步骤和顺序都想好了。不过下一刻就怂了,还是不太敢,一来真的不好意思,倘若厚着脸皮伸手,自己的形象怕是就不那么好了。二来二人还不曾拜堂成亲,万一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张墨会不会受到他人的非议和诋毁,他不怕挨骂,却不允许有人诋毁张墨。
一路上几乎没想别的,全是诸如此类的乱七八糟,长生对于自己的心智原本是极度自信的,胡思乱想到最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心智好像并不成熟,到最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整理思绪,自我开导,方才理清思路,重拾自信,实则自己还是很聪明的,男女之事略显迟钝无关乎心智,只是经验不足方才进退失据。
离开山区之后路上的行人车马便逐渐多了,不过长生并未减速,因为先前出现在军营的是服部正雄和佐佐木,而三菱法师和服部香奈很可能还在长安,万一知道自己离开了长安,很可能趁虚而入,冲大头等人下手。
正如张墨所说,这四人既是自己的助力,亦是自己的拖累,不过这也符合天道的阴阳承负,万事皆有利弊,既承其利,必受其弊,有得到就一定会有付出,谁也不能光想着得好处,占便宜。
返回长安已是三更时分,王府一如平常,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此时大头等人的房间还有亮光,不过长生也没有惊动他们,放黑公子自回马厩便回返住处。
见长生回返,便有仆役前来请示夜宵,见到这些老妇老仆,长生突感内疚,先前驱逐年轻丫鬟有些冲动了,这是如假包换的己所欲,施于人,说白了就是自己不放火,也不让人家点灯,大头等人比自己要大许多,连自己都开始心猿意马了,大头等人肯定也有想法,这事儿做的不太仁义,得想办法补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