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蚝牡蛎这些可以做成高保质期的硬通货,估计以后按带壳状态三石蚝抵一石粮食,或者不带壳的净肉一石折抵粮一石。再加上熬制时的十倍浓缩,燃料、人工靡费,鲁肃估计以后每年缴纳一斗五升蚝油就能抵种田百姓的粮税,租庸调全抵的话,大概也知要五斗蚝油就够了。
当然这也只是鲁肃根据他询问赵云得知的生产方法、产出率估算的,具体肯定得上任之后再调研,而且这种奢侈品得特许执照经营,得是目前已经当了渔民的才能这么干,否则鼓励更多百姓下海当渔民不种田,也不是好事。
李素本人在成都留到了大年初五,他把蜀郡的全部活儿都细致交代了诸葛瑾,让诸葛瑾好好干,还给她画饼,说只要大王北伐成功后,全体都论功行赏,诸葛瑾说不定也能当到郡守了。
因为这次连荀攸都被调去北方,到前线参赞军机,在蜀郡这一亩三分地上,资历比诸葛瑾老、而且比诸葛瑾更受信任的,确实不多了。
诸葛瑾也知道自己前途的重要关口即将到来,让李素尽管放心,北伐期间蜀郡周边的后勤工作一定不会掉链子。
李素这才带着一群美婢,还有典韦和一堆护卫,骑马走剑阁道到沔阳——他得赶时间,如果走嘉陵江水路,虽然不辛苦,但要绕个大圈子,十天根本到不了。
锦瑟绣瑟也是心情紧张,一路小心伺候,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尤其是锦瑟被蔡琰交代过,要负责对外待人接物,唯恐出点岔子丢了右将军的体面。
一行人在上元节之前一天,才抵达沔阳,刘备也宣布在沔阳大宴群臣,庆贺上元佳节,同时也算是犒赏三军,为出征前最后鼓舞一波士气。
上元节当天,午宴结束之后,李素府上就来了个不速之客造访。
李素见到她还有些意外,原来是被带到汉中、已经在王府里住了两年半的万年公主刘妙。
刘备这几年名义上王府在汉中南郑,但实际上成都的行宫远比南郑的王府更为华丽享乐。之所以如此安排,也只是为了蹭当年刘邦的人设热度。
但刘妙因为是以族侄女的身份投靠,所以不可能去行宫住,这两三年里就一个人孤苦留在汉中王府,刘备倒是没有缺她用度和婢女,生活起居条件一如当年在长安封地做公主,就是身边没了朋友。糜贞甄姜在南郑的时候,还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她俩也走了之后就没人了。
这次也是听说北伐在即,而公主又不能提前与闻军机,所以一直熬到上元佳节,才借着跟李素多年的老交情求见。毕竟看在李素当年答应已故的灵思皇后的面子上,李素也不能不理刘妙。
所以李素亲自礼貌出迎:“公主何故纡尊光临寒舍……末将昨日才至此下榻,此处疏于打扫,多有怠慢。”
刘妙神色略显凄苦地打量了一眼,下意识茫然问道:“嫂子不曾与右将军同来么?恰才午宴的时候,我见糜、甄二位婶婶也来了,朝中旧臣多带女眷,兄何以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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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拙荆有身,多有不便。”
刘妙这才难得听到一条让她自内心同喜的好消息:“是么?嫂子也三年多了吧,可喜可贺啊。我这次来,也没别的,就是想问问……我是不是快回万年县封地了?”
李素安静冷场了几秒钟,看着刘妙的眼神,诚恳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公主的,反正大军开拔在即,山关封雪,也不虞泄密。我军确实北伐在即了。”
刘妙淡淡叹息一声:“你又叫我公主了,也是,等我回到万年县,四年前你许诺母后的诺言,也算是做到了吧。护我周全,最终驱逐国贼,送我安全回封地。”
李素摸了摸鼻子,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殿下不希望末将是个信守诺言之人么?要不,还是屋里坐下慢慢说吧。”
刘妙茫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言而有信当然是好的,小妹怎会不希望兄有信。这两三年,身边只有宫女,再无亲近之人谈心,叔婶也顾不得我一介闲人。只不过,跟陷于贼手惨遭不幸的两位姑姑相比,我至少还有锦衣玉食,还能有什么不甘心呢。”
刘妙淡然吐槽着,跟着李素并排走进他在汉中的别府内堂,迎面看到女眷相迎、斟茶安垫、熏香扫榻,刘妙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樱儿?”
锦瑟脸色微微尴尬了一下,盈盈下拜:“殿下好记性,还能识得贫贱之交。”
刘妙忽然陷入了悠然神往的状态,心情也舒坦了些:“都四年没见了吧,真漂亮,让我都羡慕呢。周尚书遇害之后,你缘何到了这里?”
李素在旁边懵逼了几秒,静静观察,这才温言插话:“锦瑟,这么说你原名是周樱了?在京城时,你曾见过公主?”
锦瑟腼腆一笑:“那时我才十一岁,小殿下一岁。当时……灵思皇后与弘农王刚刚蒙难,董卓刚刚专权。家父在袁绍讨董之前,还算受董贼信赖,掌拔擢百官之权,所以妾也常常得以见皇家女眷、有幸被殿下结为玩伴。”
李素想了想,那应该是刘妙被他带到长安之后、而又还没被带进汉中之前的事儿了。中间有那么半年的时间差,周毖、许靖这些人是董卓面前的红人,直到袁绍起兵周毖才被董卓灭族。
刘妙在那段时间差里,跟周毖的女儿交好,估计也是有点小心机的,一方面确实需要同龄玩伴,一方面也是惴惴不安怕遭了董卓毒手残害,所以找几个朝中有人事权、又比较文雅的儒臣家的女眷交朋友。
当然也有可能是李素想多了,当时才十二岁的刘妙能有多少心眼,说不定就是巧合。
李素宽慰道:“既然你与殿下有旧,我以后也不叫你锦瑟了,就叫你原名周樱吧。你虽然家道中落了,我还是会以妹妹一样待你的。用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回长安。”
刘妙咬了一下嘴唇,对李素歉然一笑,然后拉着锦瑟到一旁说悄悄话:“樱儿妹妹,你是如何机缘巧合到了右将军府上的?莫非……你现在是他的妾?”
锦瑟脸色一红:“哪有……人家只是婢女而已。我原先被董贼没为奴婢,关在郿坞。幸好董贼被杀时,右将军攻破郿坞,救出我等。我们愿意留下为婢,仅此而已。
右将军用情专一,令人叹为观止呢,成亲快四年,此前妻子一直无出,他也丝毫不介意。妾虽为婢女之身,但着实敬慕其人品高洁。”
刘妙忍不住噗嗤一笑:“就他还高洁?他最多也就是不太好女色,别的方面可是穷奢极欲呢。”
锦瑟不好反驳,忸怩辩解:“那是另一回事了……”
刘妙叹息一声:“开玩笑呢,知道你护主。唉,你虽然命苦,至少家人凋零也只是与我一般,中间虽然曲折为奴,最后的下场却比我好,一定是周尚书生前废除党锢,拔擢幽隐,积德行善,所以留下孤女得此福报吧。”
锦瑟听得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殿下何出此言,奴婢如何当得起‘下场却比殿下好’的考评。我们要相信大王和右将军与众将的努力,长安光复不远,殿下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妙叹了口气,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就懒得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