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惜他们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段煨已经在三天前就在安定郡全线倒戈了,要是知道,董承现在简直是毫无心理负担,梁兴也能兴高采烈一拍即合同去同去了。
梁兴虽然没什么谋略,但不是没脑子,他显然也想到了“不能显得太自私自利只想保存实力、对上司的安危不闻不问”,所以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董承:
“董国舅,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信义二字还是知道的。连累段将军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真要是到了李应猜忌削夺、狗急跳墙的时候,说不得也只好做了!
李傕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就妄图杀害段将军,若只是削其权柄,咱将来逃得好处,依然奉段将军为主,也是对得起他了,总不好坐以待毙!当然了,要是我们也没危急到那一步,能尽量不连累段将军,就不连累段将军。”
董承微微松了口气,嘉许颔道:“梁校尉有此心,那是最好了。到底是信士,董某只问一句话:若是万一晚间被招入宫中议事,陛下亲有口谕,可能会让梁校尉不得不做一些可能会连累段将军的事情,你又当如何?”
梁兴:“这有何疑?若是陛下亲有口谕,当然是赴汤蹈火,以圣谕为重了!”
董承:“好,我去安排了。”
董承先派人给李儒回了个信,表示晚上一定准点去赴宴,丝毫没有流露出要换地方的意思。这也是不希望李儒提前有所准备,到时候还能打时间差变更部署。
回信之后,大约下午未时,董承让人去未央宫北宫外的城墙上,也就是宫城的东北角外,放风筝。
如今是四月初夏,春风未息,放风筝也是挺不错的。一只相对巨大修长、颜色花样都挺鲜明的风筝,很快被放了上去,连宫内都能看到。
没过多久,大约未时三刻,宫内忽然传来一些不好的消息,似乎是董贵人忽然身体不舒服,犯了些急病。申时初刻,刘协便传出口谕,让董承可以临时进宫探望女儿的急病。
这个借口再正常不过了,别说董承直到此刻都还是受信任的西凉军将领,他女儿是妃子得病了皇帝让探望,谁敢阻拦?
董承当时正带着护卫,准备出门去李儒那儿赴宴了,得旨意当然是立刻半路改道,直奔宫门。
到了门口,今日当值宫门的守将,是李傕的部将张苞(跟后来张飞的儿子张苞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同名),张苞原本直属李傕,李傕走后把长安防务转托给李应、李暹、李进,张苞才跟着李应一家混。
李应是负责全城防务的,李暹是负责内宫防务的,他们都不可能具体到每一扇宫门,所以具体的宫门守将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权。
张苞拦住董承的卫兵,还想让他们不得入内。董承解释说:“本将军今日本意去李侍中府上赴晚宴、商讨军情应对,临时得召入宫,不及换装与更换随从、礼物,还请海涵。”
旁边领董承来的刘协心腹宦官也帮腔道:“张都尉,这董国舅带了些原本给李侍中的贺礼,是给女眷养生的。恰才午后董贵人急病,似乎也需要这些补品,就让他带进去吧。陛下自有方便。”
张苞没有提前得到禁令,看宦官代表皇帝的意思,觉得几十个卫兵也翻不起浪来,宫内还有几千人守卫呢,就奉旨放人了。
李儒在府上安排好了酒菜和刀斧手,等到申时过半、也该吃晚饭了,董承还没来,去董承府上找的快马都回来了,说董承的家人说董承早就出门如约赴宴了。
李儒一脸懵逼,又阴差阳错了一刻多钟,到了申时末才得到宫内小黄门传令,说董承因为董贵人临时重病,让陛下在宫中留饭了。
小黄门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董国舅不想耽误国家大事,以想跟侍中商讨军情为由向陛下请辞,陛下却说请侍中一并入宫赐宴,就在宫里跟董国舅商议便是,免得车马劳顿了。”
李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李应当时又在城西巡视诸营防务,因为下午细柳营那边急报,说张飞快包围槐里、有可能要从细柳强攻渡河了,李应也不能不去亲自看着点,还要交代次子李进好生防守。
李儒没人商量,只好硬着头皮进宫,不过他觉得问题不大,因为宫里的李暹还是听他的,可惜刀斧手来不及安排了,场地也不适合。要是问出董承有问题,只能想办法先软禁,再设计夺军。
李儒进宫的同时,梁兴当然也进宫了——他的理由是“一开始也出门想去李儒家赴宴,结果半路上董承派人相召,说陛下把这个军务会议改在宫内了,不用去侍中府上了”。
梁兴也带了几十个护卫,抬着“给董贵人的滋补药品”之类的礼物,一起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