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丁斐还拿出了至少二三十块金饼、好几十颗东海郡特产的大小珍珠、些许玉器,才买通了吕布军斥候军官们,在职权范围内放行。
抵达乌巢泽北岸后,司马朗和丁斐杜袭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前面就不是吕布军的防区了,而是袁绍军其他部队的防区。
“机会难得,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斥候侦骑散出去,查看一下附近有没有袁绍军的屯粮营地?前面六十里吕布军查得那么严,估计使君的正规斥候部队是到不了那么深入的地方打探了。”
杜袭如此跟丁斐商量,丁斐听了之后也同意了。
两人就合计了一下,趁着当晚宿营休息的机会,假借警戒之名,派出了一些斥候队伍,甚至丁斐杜袭自己都要亲自带队,只把正使司马朗留在营里,这样万一敌人来宿营地查问,正使也没跑。
丁斐带着一队人,从夜宿营地往西摸了不到二十里路,见到前面似乎微有灯火,正在惊喜是不是摸到了袁绍军的后一个后方营地,想进一步侦查呢,谁知忽然就冒出了袁绍军的斥候。
“放下兵刃!不然乱箭射杀!何人敢刺探骠骑将军麾下营寨!”袁绍军弓骑兵们团团围了上来。
丁斐暗叫不好,连忙掏出几颗珍珠,陪着笑脸:“几位军侯别误会!我们是曹使君派去骠骑将军那儿割地请和的!夜宿在此不远,怕半夜不安全,稍微出营警戒一下,我们没敢走远。”
几个袁绍军军官看了一眼,先把珍珠拿了,又舍不得功劳,一合计,就把丁斐押了:“谁知道你所言是否有诈!我们最多不杀你们,且带去许参军那儿拷问!”
丁斐心中叫苦,却又不敢反抗,只好连带着随从斥候骑兵一起,被蒙着眼睛押送到了乌巢大营。
也不知拐了多久,他听到外面淅淅嗦嗦,而他似乎是先被关押晾在一个帐篷里。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一个似是袁军谋士的人走了进来。
那谋士一拍桌案,威严喝问:“你是何人?敢为曹操出使,所图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丁斐被摘掉了眼罩,看了对方一会儿,又知道该说些啥,支吾一会儿,厚着脸皮求问:“这位先生形貌仙风道骨,雅量非常,敢问是何方高士?谯郡丁斐,得见高人,何幸之至。”
那人愣了一下,狂傲道:“你跟阿瞒是同乡?呵,乡野匹夫,倒也不瞎,知道本官的深谋雅量——我乃骠骑将军最为信任的参军许攸许子远是也!快快回答我的问题!”
丁斐眼珠子骨碌碌急速转了几下,飞速搜索着曹操对袁绍帐下诸谋士的介绍,然后忽然堆起笑脸:
“原来是子远先生!那不也是我家使君故交么?末学后进,得拜见先生,三生有幸!先生,正是天赐其便,我家使君早就说了,本不欲与故友骠骑将军为敌,骠骑将军想要地盘,让给骠骑将军便是了,就当是孝敬兄长。
只是,有小人从中作梗,离间骠骑将军与我家使君,我家使君又找不到机会,把‘说服我家使君归顺袁公’的功劳让给某位袁公门下受信赖的谋士故友。今日我被许参军擒来,此乃天意啊!是天将说服我主归顺袁公的功劳送给参军啊!”
许攸眼神一亮,有点贪婪,又有点不可置信:“哦?曹阿瞒居然肯归顺袁绍了?早干嘛去了,不明明还是在官渡跟吕布打死打活的么。”
丁斐一看有戏,膝行而前,低声把曹操、程昱教他的一些应急台词说了:“参军,你也是袁公身边得用之人,不会看不出来,袁公对吕布也有忌惮吧?说句难听的,我主其实一开始就愿意唯袁公马是瞻,他们共同辅佐燕王,袁公为主,我主副之。
只是他太了解袁公脾性贪小,怕直接让出土地,袁公觉得唾手可得,贪得无厌,轻视于他,将来同朝尊奉燕王,袁公会颐指气使、肆意侵夺我主之利益。所以,唯有以战求和,在求和之前明示我军之不可侮,也堵住袁公身边一些劝他贪小的无义之人的悠悠之口——这样,许参军这样大是大非、大仁大义的智谋之士的话,袁公才听得进去不是么?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主愿帮明公削弱吕布,挫其锐气,让袁公驾驭吕布更加得心应手,而我主也免了每日提心吊胆怕被割地,袁公既得了吕布忠诚,又得了我主尊奉,岂不是三全其美?若是许参军促成此事,在袁公面前大功一件,我主也……另有表示,那就是四全其美。”
丁斐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还用眼神暗示许攸,许攸借故把亲兵都支开了。丁斐这才从腰带上扯破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抽出好些金叶子来——
他这次也是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晚上出营没有多带坚硬不好藏的金银珠宝。所以还剩下这些隐蔽的金叶子,刚才连袁军斥候军官都没搜出来,能此刻直接送到许攸手上。
许攸得意一笑:“曹阿瞒对老朋友还挺用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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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足足一万四千多字了,算只加两更,很良心了。